一盏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也不知沉思了些什么,好一会儿,冷烨这才伸出手去作势要接过来。
然而却未及触碰,年轻男子的手却俨然已掠过了枣子,径直向其后的白夜照探来——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还不等她做出条件反射的防御性应对,耳畔只闻一记清脆的响指——
一只光羽皎洁的白鸦,自男子造化的掌心中凭空捏造而出。心随意转间,已挣脱手指的束缚、扑棱棱展翅栖落于她瘦削的肩膀上——
虽然仅是以防万一,但不管任何时刻,只要你将这白羽鸦握碎,我就会有所感应。到了那个时候…年轻男子的眼眸依然带笑,却消褪了以往玩世不恭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到那个时候,不管计划是成是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决计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
唉呀…这玩笑话呐、一旦讲认真了,可就肉麻了不是?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呵欠,一旁的郝瑟却仍旧嘻嘻哈哈地没个正形儿:现在大家都搁一条船上,背后捅刀子可以,有本事别扎坏了自己。再说了,就算塾里恤金丰厚,那也总得留着条命才能消受得起不是?哈哈哈……语气是轻松打趣儿的,然而音量却不大不小地、刚巧足以让营地另一侧不远的赵里等人打了个莫名的寒颤。
轻抚肩上白鸟柔暖的腹羽,蒙面女孩边将剩下的枣全喂给了一旁老鼋,心下若有所悟。
想起昨夜清和阁下要她与赵里先行准备时,郝瑟也是这般嬉皮笑脸,说是无论如何都要瞻仰一下传说中的神阵,结果跟在旁边愣是一宿不曾阖眼。原本以为对方是不放心布阵的进展,然而看着呵欠连天的郝瑟和左肩上依偎着的那只白鸟,事实似乎也不尽如此。她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
——烨座下,战车出发准备就绪。伤者全数安顿完毕,清和阁下与郦小姐也已在车上等候了。还请座下尽快登车。几名锦绶军中为首的、官阶似乎不低的中年大汉挎着刀,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冷烨环视着身后风平浪静的树海,转对白夜照等人道:既然如此,那白夜你们也一起——…
话未说完,就被那大汉生硬地打断道:座下,这…怕是不太合适!毕竟位阶悬殊,况且战车空间原本有限……
一听这话,原本还正朝赤云战车方向迈步的冷烨反倒停下了脚。
顿了顿,年轻男子转过头来,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平静笑容;……郦诗姑且不论,连我都走了的话,那要是待会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是龚叔你们顶上去吗?那位被冷烨唤作龚叔的大汉明显是不擅察言观色的那类人,一脸满不在乎地道:座下说笑了。奉王君及大都统口谕,末将此番必须掩护座下平安撤离,至于其余人怎么样…就不在末将职责范围内了。况且,看样子也不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怕是座下多虑了……
呵…既然龚叔笃信不会有事发生,那为何这么急着让我撤呢?冷烨慢悠悠地扫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对方一眼,本来,今次骊宫方面如果派来足够的增援的话,倒还真轮不到我不识好歹、以身涉险。可为了避免引起天人使者的疑忌而按兵不动,龚叔,你可知这让我变得多被动……?直至听见这声谦和轻缓的问句,那大汉怔愣半晌,终是回过味儿来:原来自己已触了天大的霉头!顿时也顾不得白夜郝瑟等人在场,噗通一声就单膝跪下在冷烨身前:末将知罪!但还请座下体恤末将苦衷、莫让末将为难!
见状,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的郝瑟,对身旁白夜附耳悄声道:瞧瞧、这准储君呐架势就是不一样,比起我们这些赤脚平头的老百姓,水平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啧啧………准储君?可不是么…原本我也只当作八卦听听。不过看今天这阵势,那冷烨…哦、恐怕得叫他萧烨了,搞不好很快就将归宗王室、接替没有直系子嗣的现任王君荣登大宝了……
没留心郝白二人的交头接耳,那厢冷烨笑了笑,只道:龚叔真是言重了…我又何尝会与你为难。若你决意奉命、哪怕动武强行将我擒下带走,也是悉随尊便。话是这么说,可那龚叔又何尝敢真的对下一任王君动手?只好跪在那儿左右为难。
就在场面尴尬僵持之际,一旁原本静心潜修的巨鼋,却撩起满是褶皱堆叠的干枯眼皮,长叹出声道:唉、都别争了…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走的都未必能走喽……
于浮屠七国中,地处大陆东南的锦国属于国土并不辽阔、但境内较为和平,且对待神行者较为宽容的诸侯国。锦国王君思想开明,稳健有为,并从多年前起,就对以樱塾为首的国内一系列神行者学校进行着重扶持,投入不菲。由于六十余年前,锦曾与赤翦之间爆发战争,有人据此分析锦国培养神行者的目的,旨在防范包括赤翦在内的周边大国。而亦有人认为此举乃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于锦国之外,亦存在对待神行者并不友好、视持异能者为洪水猛兽而进行疯狂镇压的诸侯国。
(本章完)
第59章 暗涌 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