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膝盖上,仰头看着他。强烈的压迫感顿时全消。
“抱歉,我时间有限,刚才太心急了。”她真诚道歉,声音放缓了许多,“你不是想听我说话吗?我陪你聊聊天。”
没想到夏宇的眼圈和鼻子瞬间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看到她的手离自己的手那么近,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终究没伸手去握。
“……好。”他咧嘴难看的笑着,用力抽鼻子,“对不起让你见到我这么丢人的样子。”
“没什么丢人的,我知道你是个勇敢坚强的人。你仍然撑着夏家,这是同龄人根本做不到的事。”她的表情很认真,“生病的时候,本就心情不好,感觉到沮丧很正常。”
“可是这还不够,我想像你一样坚强。”他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垂着头频频眨眼,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持续的高烧使他全身肌肉和关节都在叫嚣着好疼好难受,刚才强撑着打扫屋子,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虚的厉害。
“我拼命守着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可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啊!……有时我会自暴自弃的想,留着又有什么用呢?大家觉得我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我怕人说我矫情,谁都不敢说,我最想要的偏偏他们都有,我却得不到。”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带着哭腔,还是强忍着不肯掉一滴眼泪,只是有些气喘。
每逢佳节倍思亲,夏宇偏赶在端午的时候生病,又一个人孤单的躺在宿舍里,他想家了。
想念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
道理很简单,每个人已经拥有的东西,未必就是他最想要的。
但他无法把这种事说给别人听。
人都有倾诉的,但把负面情绪藏起来独自消化,不随便表露出来,这是一个人成熟的表现,连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即使这种负面的悲伤情绪是对父母的思念。
失去父母的荫蔽,在绝大多数同龄人还在为高考发愁的时候,他已经不得不在成年人的世界里顽强前行。
他选择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也太沉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明白要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
“我是警察,坚强勇敢是必须的。而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各方压力肯定很大。比学会坚强抗压更重要的是,即使被压倒了,即使摔的再惨,也能重新站起来。”
姜氏鸡汤对白起不管用,对夏宇倒还挺有效的。他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之后,轻松了些。
“谢谢你。对不起我失态了。”他呼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抹眼睛,迅速的调整状态。
“在我这里,想哭可以哭出来。”
“老姜,不要说这么催泪的话了。”他苦笑。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个铁人吗?谁都有脆弱的时候,我也一样。只是处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姜君一直蹲在他身旁,腰挺得笔直,神色淡然。
“完全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子。”
“嗯……会哭的稀里哗啦的,还不如你呢。”她歪头不好意思的勾起嘴角笑着。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夏宇十分肯定的说,但由于发烧,底气不足还一直喘,“那时候你明明伤的那么严重,我记得你居然用封箱胶带缠在身上防止血流出来,还能冷静的处理缝合,还对我笑……那时候我特别崇拜你呢。”
“呃……你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觉得恐怖害怕吗?”姜君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夏宇才刚上初中的年纪吧。见到她那副惨样,还敢凑上来问东问西,毕竟年纪小,不懂害怕,可现在肯定懂了吧?
“怕了。”他喘息着小声说,眼睛定定的看向姜君深沉的黑眸,“我怕你会死,怕的要命。”
“所以每次见到你,我都很高兴。”他忽然俯身抱住姜君,下巴埋在她颈窝,哑着嗓子语气虚弱的不停念叨,“答应我,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我现在好好的呢。”姜君支撑着他的体重,只当他发着烧又说了许多话,累了也糊涂了,安慰的拍拍他后背,“五分钟了,让我看看体温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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