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躺在发霉潮湿的草堆里,空洞的仰面盯着房顶。其实所目及之处,混沌一片,何物也看不出轮廓。容若便只是无事的躺着。
孤寂幽闭的时刻,最是能将人的意志摧毁的一干二净,也最能将人心重新在狱火中锻造。容若将这些日子的过往条条理清,爱理清,恨也理清。
在冥思间,容若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梦里,又是在镜湖边。
已是隆冬之际,镜湖落了雪,竹林间一派冰封皑皑之色。在一片茫茫然中,容若隐约见到陌桑立在湖心亭里。盛雪的衣袍卷着乌黑的长发,飘渺在纷扬的雪花中。
容若站在远处,视线穿过小径,越过石廊,追逐着翩然起舞的雪花,而后才到亭心,陌桑拓下的背影,逐渐浓烈。
“陌桑?”
容若轻声的喊道,等着陌桑转过身。
“陌桑?”
又是一声轻唤,陌桑默然不应,依旧背着她,充耳不闻。
“陌桑?”
容若眉眼间漏出急色,慌忙扯过他的衣衫,陌桑骤然转身,满是不悦的扯过攥在容若手中的衣袖。
陌桑的面容像是照着湖水荡漾,破碎的看不清,而后渐而狰狞。
容若慌张道:“我是容若啊!”
一声冷嘲在耳边响起,满是讥讽:“你是吗?你到底是谁?你如今连自己也不是了!”
容若木讷的伸出头,照着湖中的自己。镜湖倒影的人,贴着一张画出的人皮,鼻眼歪斜,弯眉晕开了墨。翘起的人皮下,隐约可见原本真实的面容混沌不清。
“我是谁?”
容若怅然若失的发问,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容若掩面,几欲癫狂,话中带着哭腔:“我不知道!”
陌桑波漾的身影,倏然旋而成一抔雪花,风一吹,卷着从天而降的寒音,飞去亭外灰蒙蒙的天幕里。
“你不是容若,你也不是你自己,你是个怪物!”
“你可知!你仅是我捏造出的,容家若儿的替代品!”
“你所经历的一切,无不是我捏造的。”
“就连你在牢里遭受拷打,在万马蹄下奔亡!”
“包括你爱上我。”
容若抱头蜷缩在湖心亭中,近乎撕裂的吼着:“不!不!不!”
“不!”容若在极尽的恐惧中,突然转醒,猛然坐起身。
一阵晕眩过后,意识渐而恢复,容若抹了脸上惊出的冷汗,长长的竭尽的舒了口气。自从喜堂那日,她便没换下过衣裳。想必现在早已妆泪阑干。喜服也染了尘,再也未有那么艳了。
容若冷静的细想了想,梦里似天音般的一番话。推算来,容温之死,尚垚之死,尚清儿之死,无不与陌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日在江州破院中,尚清儿近乎失智的拽着陌桑衣摆,哀求陌桑救她。这么一看,尚清儿不是为救她而求,是为放了她而求。她知晓陌桑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知晓陌桑与尚墨的沆瀣一气,甚至知晓是陌桑给了她无穷无尽的
第六十五章:秘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