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掏出一个手炉放在容若手心。
“夜里冷,当心冻着。”
舟子一路顺流而下,长歌婉转萦绕寒夜当空,细声嘤嘤切切缕缕不绝,情思悠悠似欲唱断天涯游子盼归愁肠。
一曲方言调子随波入耳,容若听着觉得甚是耳熟,格外亲切,便命船夫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站在船头聆听,那楼头歌女嗓音软中带甜,细而不腻。
阁上灯笼随风荡起,灯火不似船头昏黄,也不似厅堂敞亮,是带有淡淡赤色,搅的天幕情意绵绵,晕染出一片迷醉。
“你是哪的人?”容若抬头问道。
“江陵人。”
那女子抱着小鼓,轻纱半掩娇面,依靠在横栏处,低头答话。
“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为黁黁。”
“你的调子与旁人不同,我听着亲切,不如为我们唱一曲可好。”
说罢容若看了陌桑一眼,陌桑随即扔出一串钱来,跟着容若抬手一接挂在杆上,撑着杆送上了阁楼去。
黁黁接过后,阁里便传来古琴奏声,她听后跟着唱了起来。
容若立在舟头,仰面听着小曲儿,蓬内陌桑坐着,淡淡的望着容若。
一曲奏罢,容若心满意足的回了蓬里,趴在案几上回味着,眼中未退兴奋之色。
“真好玩,可栖说的果然没错!”
陌桑一听可栖的名字,脸色便沉了沉,开口道:“若儿,离他远些好吗?”
容若起身一怔,还未反应过来。
“为何?可栖又不是陌渚。他是我的朋友。”
“他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
“他的心思,我不知道。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
容若垂下眼眸,沉默良久。
“陌桑,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终究不是一行人,不是吗?路上我想了很久,此次去了襄阳,接了父亲,我们便就此别过罢……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李婶,她年岁大了,你就让她回乡养老吧,还有长安替我同她告个别……她还有话对我讲,不过也是没机会了……”
河上晚风渐起,吹得船头灯笼一晃一闪,蓬内晦明交替,陌桑埋进灯影中,看不清是悲是喜。
舟外也静了下来,只有断断续续传来咿咿呀呀的细声和木棹击水的空响。
容若望向陌桑,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陌桑才缓缓开口,语气还似那般平静,但眼底的神色确是有着万般的克制。
“若儿,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你可还没对我负责。”
容若一听,嗔怪道:“负责?负哪门子的责?”
“我的那些风流韵事可全关乎于你,你想走?不可能。”
陌桑的调子低低沉沉,像是耳边的嗫嚅,搅的容若竟觉得有一瞬的迷乱。
“不可能”三字如从唇齿舌尖轻轻带过般,懒懒散散,听不出有多坚定,也看不见有多少真心,但却让人知道,这不是一句玩笑。
……
容若一时哑口无语,不知该如何答。
陌桑跟着沉默着,可从他的神色中容若感到了强而有力的压迫,在舟子昏黄的灯光里,陌桑眼中闪闪而动,似在一片浓黑的夜慕中翻涌残卷着金色的云涛。好久陌桑才吐了口气道。
“若儿,嫁与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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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十里秦淮生旧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