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谈笑风生,薛禄似乎也被他这种积极的心态给感染了,他摇着头地笑着说:“我就是担心才这么几天的接触,彼此间压根不熟,居然就直接上战场了”。
张辅正色地道:“知道军士有能力完成战术,这对军官来说就已经足够。作为军官,如果不去信任军士,就不要去指望军士能信任咱们”。
见薛禄若有所思,张辅道:“默契没有可以去培养,陌生也会随着时间而消逝。我们是军人,应该迎难而上地适应因为环境变化而带来的不适”。
薛禄爽朗一笑,道:“伯父这么高的爵位、这等年龄,去年也跟着行都指挥使司去剿灭不法的东海女真,而且还立了战功。而我此刻却如此患得患失,真是有些汗颜”。
张辅微笑地说:“家父不觉得,知天命的年龄对他有什么障碍。他这一辈子若是缺了新的挑战,反而会觉得索然无味”。看着颔首同意的薛禄,张辅笑着接着说:“家父一直就有从军的心愿,他之前可是一直羡慕薛叔父”。
薛禄笑着说:“大哥这话若是被之前那些街坊听见,定会认为你是在打诳语。一个大财主怎么可能会羡慕水里来,火里去的丘八?”
见张辅笑而不语,薛禄正色地接着说:“虽然我是刚从大哥嘴中得知伯父有从军的心愿,但我立刻就信了。”张辅大笑地问道:“为什么”?薛禄不以为意地回道:“在军功至上的当下,唯有战功才能获取真正的荣誉”
接着,薛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个我都能看出来,我就不信一直敢于冒险且注重脸面的伯父看不出来”?
张辅正欲说话,薛禄又口随心至地道:“何况,大伯之所以能创业成功也是打出来的,对于战事这种血腥早就司空见惯了”。
张辅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干笑了两声后,转移换题地道:“叔父现在从长沙卫指挥使升调到山东都指挥使司担任都指挥同知,可是从二品的大员了”。
薛禄笑着说:“我大哥薛明德现在肯定是半喜半忧“?
见张辅愕然。薛禄笑着接着道:“他可无法世袭都指挥同知,大明能世袭的是公侯伯与卫指挥使或以下的武职,中间都指挥使司、行都指挥使司、五军都督府的正三品以上官职都不能世袭。要是封不到伯爵,还得指望哪个卫所指挥使无后才能世袭到一官半职”。
张辅淡淡地道:“还是我们这些次子好,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个,反正与我们无关”。
薛禄哑然失笑了会,不无羡慕地道:“但大哥你不同,若是将来燕王那个了,你可是驸马爷”。
张辅微微一叹,他本想说其实我未必需要这个驸马这个身份,但在注意到薛禄用的是驸马,张辅看了看四周,见其无人,问道:“为什么要用驸马这个身份”?
薛禄讪讪一笑,道:“听说晋王现在生了重病,咱们这燕王现在不仅是兵权在握的藩王,将来很可能是在皇室家族尊序上的诸王之首”。他停了停,又道:“用我们丘八的话来说,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
薛禄看着张辅的眼睛一字一语地说:“内地卫所并未经战事,且十人中就有七人在屯田。他们哪是一直战事压根就没有停过的边军对手?这明显已是迟早的事了”。
张辅不想对薛禄说什么燕王安心当这个王爷,稍微有些阅历的人都能看出燕王雄才大略;他也不想说什么一切有天命安排,若说真有天命,反而燕王才是天命所归;薛禄能如此对他说,这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张辅岂能说这种不咸不淡的扯淡话。
这时,薛禄又道:“我真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直接将太子之位传给燕王?若是说皇上现在没有这心思,以皇上的睿智岂能看不出燕王已经有着席卷天下的实力?但他老人家不仅对此视而不见,居然还在第八次北征将燕王任命为唯一的主帅”。
张辅见薛禄说完,并陷入思考,也没去打搅他。直到看到薛禄面露苦恼时,张辅才道:“咱们没有当过皇帝,永远无法真正去理解皇上”。
见薛禄点头认同,张辅道:“对我们来说,后天去彻彻儿山侦察是否有鞑靼军大规模调动才是重中之重。也正如你分析的那样,我们现在可能是坐对屁股的一方,但如果我们战死或者没有军功的话,也只是一个看客”。
良久,张辅认真地道:“若没有军功,在军队没有影响力,别说驸马,就是皇帝也是一个空架子”。
薛禄认同地说:“大哥说的对”。
两人对视了下,会心一笑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苍穹之下的星空。
第二十一章 军制与军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