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像极了神话故事里引诱水手的海妖。
海岸上站着的人看得痴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场景。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的礁石走去，等到鞋子被海水浸湿才回过神。
海妖唱歌诱惑水手。
美人鱼是被巫师蛊惑的精灵，落入凡人温柔的陷阱。
这个人长得很奇怪。
美人鱼歪着头看着他。
眉目之间一股冷峻疏离的气质，雕塑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唯一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对方眼中光彩熠熠的神色。
那是她所没有见过的。
是不是人类的眼睛都这样美丽？
美人鱼很疑惑。
她重新跳进了海里，游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你是谁呀？”
“这里是哪里？”
许湛站在游乐园，离开医院后她就来到了这里。
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显然带着惊喜，另一个正双手抱胸看着女孩子。
“喜欢吗？这是我为你特地准备的。”
封邺拿出了一束玫瑰花。
站在一旁的许湛很想把这束花拿来比较一下，梦里的花和梦境之外的花脉络像不像，是不是同样的一束花。
思绪却被女孩子惊讶的声音打断了。
封邺面前的许湛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准备这样的惊喜。
她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
“许湛，我喜欢你。”对方看着许湛又走进了一步，“做我女朋友吧。”
这句话实在软得一塌糊涂。
许湛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的答应了。
看到女孩子嘴角挂着的笑意以及微不可查的点头，封邺高兴得将她抱了起来，再转了几个圈圈。
“唉，停停停，我头都晕啦。”
封邺抱着许湛乐到忘形，直到怀中的人叫停他才慢悠悠的放下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是，男朋友你好。”
面对封邺的神情话语，许湛笑着说道。
缘分这种事真的很奇妙，两个人一路走来，从不对付到相互喜欢，连她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很幸福。”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极了。
封邺的额头抵着许湛的额头，说话时候呼出的热气都打在她的脸上。
耳朵悄悄染上红云。
“我也很幸福。”
看着封邺的眼睛，许湛点了点头。
娇俏的少女像是盛放的玫瑰，引诱人采撷。
只是这朵玫瑰已经没有刺了。
封邺轻轻吻上了娇嫩的唇瓣，和想象中同样美好的味道。
女生在他的吻中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游乐场中闪耀着的灯光。
像极了童话书里的故事。
就算王子只能和公主在一起也不要紧啊，她还有一个惊喜送给他呢。
眼角眉梢的情意让人动容。
站在一旁的许湛只觉得双腿更加痛了。
女孩子情窦初开青涩懵懂的样子真迷人。
只可惜美人鱼天生就不适合在陆地生活。
她的惊喜永远都送不出了。
因为很快她就会变得鲜血淋淋，利用完最后一丝价值扔回大海。
不，连大海都没有。
美人鱼看着头顶热辣的太阳，她能闻到自己残破不堪的躯体在发臭了。
每一次呼吸嗓子里都像是烈火烹油般煎熬。
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头发全部掉光了。
她的鳞片也被拔光了。
她说不出话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有时候会有飞鸟来叼啄她的烂肉，有时候会有动物在她脸上排除粪便。
那个人最后厌弃地把自己丢弃在这里就再也没回来过。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又回到了那个海潮翻涌的下午，少年矜贵清朗，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是你救了我啊。”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来。
美人鱼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
她颤抖的抬起被腐蚀的手。
只有热辣的阳光落在伤口里。
她终于还是笑了笑，像她初见那个人一样单纯可爱的笑意。
手臂掉落在地上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握住了她。
她的眼中浮现出少年的脸来，清晰地不切实际。
他一定是从远方来的吧，这样风尘仆仆。
或许，这是她死前做的一个美梦。
水波荡漾，碧水深处是谁人在吟唱颂歌？
许湛游啊游，歌声一直在耳边响起，可她总找不到是谁在唱歌。
她迫切地想要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海水变得浑浊起来，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被人束缚住力量，像一块石头一样沉在了海底。
最终歌声停了。
在最后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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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水绿的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