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袭人听了心中一喜,忙问道:“先前可是有个小乞儿也被送来治伤?”
那小伙计听了这话,却瞬间警惕起来,哈欠都不打了,反问道:“什么小乞儿?这位,嗯,大嫂,你打听这做什么?”
小伙计见袭人虽年轻但梳了妇人头,便唤她大嫂,将她们迎进了医药铺子的前厅坐下。
麝月坐下后心中揣测,或许这药铺子和那义军有牵连,他们防备着官府派人打探,也是有的。她向袭人使了个眼色,便对袭人道:“这妇人,都什么时候了,不过路上结伴走了几步的一个乞儿,你问他做甚?”
然后她又恳求小伙计道:“我家孩子烧得厉害,还请小哥快些将大夫请出才是。”
小伙计神色放缓,应声去了。
须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披着外袍打着哈欠进来,也不多说话,上前给巧姐儿把了脉,说了句“无妨,惊痛发散出来倒好了”,也不拿笔开方子,自己转身到药柜前东抓西取一番,交给小伙计说:“惊热散,知道如何煎吧?”
小伙计点了头,老大夫就又打着哈欠进了里间,忽又折返道:“顺便再煎一副消痛的,等里头那个醒了,再喂下去。”
说完他就走了。
小伙计拿着药,对麝月道:“烦请这位大爷,诊费加药费,盛惠五百五十个大钱。”
一旁张家儿子咂舌道:“这般贵?”
小伙计嘿嘿笑了一声,也不辩解。
麝月想到昔日里晴雯病了,宝玉私下请了大夫来,好似付了一两还是二两的诊金来着?婆子们还笑话她们连银锭子是几两的都认不出,不由就觉得往日里的繁华都如风似雾,竟不似真的一般。
袭人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铜板,对张家儿子道:“一路累坏了小哥,还得麻烦你出去帮着买几个饼子,咱们好对付了朝饭。”
张家儿子想着,恐怕花家是掏不出诊金的,还不知要怎样低三下四求告这伙计,只怕自己见了难堪,所以他也不多说,便接过铜板出去了。
袭人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褡裢,取了一小块儿银子交给了小伙计,问够不够。
“足够了。我称一称,再找您铜钱可好?”
小伙计接了银子掂了掂,笑眯眯答着。
麝月笑道:“咱们小夫妻躲避战乱一路行来,不敢随意露财,还请小哥一会子帮着遮掩几分。咱们这就帮着煎药、洒扫,只说拿劳工抵了诊费可好?”
小伙计也灵醒,笑点了头,手下麻利地称了银子,找了袭人百十个铜钱。
“我们随身不好带这许多钱,就先存小哥这里。说不得孩子还需再抓药的。”
麝月叫伙计收下了钱,又问可不可以找间屋子,叫巧姐儿和袭人歇息一下。
小伙计想了想,瞧了瞧手里的钱,便笑着带她们进了里屋。
“正屋是王老大夫住着的,这间是我的屋子,如今住着个病人,剩下这间原是药材房,倒有张床,是老王大夫炮制药材时累了临时歇息的。几位若不嫌弃,便就这里吧。”
麝月几人连声谢了,抱着巧姐儿进了屋子。
闻着沁人心脾的药香,袭人恍惚道:“倒似又去了潇湘馆。只没竹子罢了。”
麝月笑道:“你放心,咱们一路走着,总能再走到家。到时候,咱们再去潇湘馆看竹子去。”
袭人莞尔,看了看隔壁,问道:“你说,会是晴雯吗?”
“我这就去瞧瞧。”
麝月开了门,左右看了看,估摸那小伙计还在灶间煎药,于是抬脚出门,几步便拐到了隔壁房门前。袭人便探身在门口担心地看着她。
“晴雯?晴雯?”
麝月先小声叫着晴雯的名字,没听见屋里有回音,她不由地就凑近门缝,想往里面看一看。
“吱呀。”
那扇糊着棉纸的木格门忽然就从里面拉开了半扇,麝月来不及反应,便被颈下陡然架上的一把长剑吓得魂飞魄散。
第七十二回(1)花袭旧人反被巾牵 黛疑玉丧却遭乱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