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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下)东西灵合力抵眠龙 三小友各自接天命[2/2页]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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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那肥鸭子真好吃啊!
      “姆妈,妹妹不会再死了吧?”
      “翔哥儿这两日可是吓坏了?我儿莫怕,宝丫都好了。你也瞧见了,她将将可是吃了半片鸭胸一只鸭腿呢!”
      夜幕四合,星空烁烁,金家小院儿内的矮竹榻上,宝丫哥哥,名唤翔哥儿的小子也惬意地躺着,和姆妈说着自己孩子气的担心。
      一旁的宝雁,则是吃饱了暂时不想家。
      她开始忙着思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睡前必须要刷牙。
      美国人对牙齿保护的完善甚至苛求那是世界有名的,宝雁绝不允许自己不刷牙就睡觉。
      她模糊记得《红楼梦》里提过牙盐牙粉和牙刷子,小宝丫的记忆里,倒是也有刷牙这件事,只是这牙刷牙膏具体在哪里却是空白。
      说来奇怪,宝丫的记忆有些清晰地纤毫毕现,有些却模糊地似有还无。
      宝雁起身,自己摸到各个屋中,借着星光看了一圈儿无果。
      金彩进屋来问她在干嘛,怎不在院中纳凉。
      宝雁支吾半天,只得说自己病了两日,嘴里发苦,想拿东西涮涮苦味儿。
      “就你从小古怪花样子多。”
      金彩说着倒是摸黑进了西厨间,拿出一个小瓷罐递给宝雁。
      宝雁抱着在院中打开凑近了看,却是香甜的糖果子。
      “你最喜吃的,往日拼着挨打也要偷摸一个甜甜嘴儿的糖梅子,快吃一个去嘴里药苦啊。”
      金彩见女儿捧着罐子倒似不喜,不免疑惑。
      “阿爹,你好偏心!恁金贵的风雨梅子,你整罐儿地给了妹妹了?”
      榻上的翔哥儿起身跳将下地,趿拉着一双家常软布鞋半跳半颠地蹿来,眼睛盯着那糖梅罐子直冒精光。
      “你妹子病了几日才好,你不知心疼,倒摽这劲儿,白叫你几年哥哥了。”
      金彩笑着,啪嗒一声拍了翔哥儿的脑袋一下。
      翔哥儿摸摸脑袋反嘿嘿笑着说“不疼”,复又盯着那罐子看。
      宝雁觉得这哥哥的哈喇子都快滴自己手上了,赶紧把罐子递给了他。
      “都,都给我?”
      那翔哥儿登时乐得一张肉脸儿见牙不见眼,慌着捡了颗梅子就塞进嘴里,紧着唆了几口,便瞪大眼睛说“甜酥了心尖尖!”
      翔哥儿说着又捡了颗大的往金彩口边送,金彩摇头说自己不喜甜,叫他给妹妹吃。
      宝雁看着眼前那只黑爪子,糖梅子已经浸得黑爪子尖儿黑中透着红,红里带着紫,不由就侧头避了开去。
      “咦?妹妹不爱吃糖梅子了?”
      翔哥儿奇怪起来,往常宝丫可是同他抢着吃的。
      “我嘴里发苦,恐怕吃梅子也压不住。有没有法子使东西刷一刷,把那苦味儿刷走?”
      宝雁赶紧换话题。
      “病傻啦?牙刷子就在井台子上搁着呢,你去刷刷不就好了?”
      翔哥儿嚼着梅肉笑妹妹傻。
      宝雁听了心里一乐,噔噔噔跑到西厨墙根儿外,见果然有个水井。
      井沿儿上并排搁着一只矮竹筒,两只竹杯并一个小竹篓子。竹筒里插着四只木棍儿,棍尾有小孔穿着各色短绳圈儿。
      拿起一只木棍儿,宝雁高兴地发现,那棍子下端是扁平的,打了许多孔,绑着一些不知何种动物的硬毛,倒是和牙刷有分像。
      要用别人用过的牙刷?
      宝雁只好安慰自己,这本就是宝丫的身体,不是别人。
      不过,哪一只才是宝丫的?
      “哥哥,天黑,我认不出哪一支是自己的。”
      宝雁大声问着。
      “最短的那支啊!”
      翔哥儿答完,又和金彩说,妹妹莫不是真病傻了吧?怎得连自己的牙刷子都捡不出了?
      榻上宝丫娘扇着扇子说:“我宝丫囡刚好些,精神不济也是有的。可怜我女儿,流了那许多血,还是磕了最要紧的头脑,怕不得好生将养些时日。”
      “说来恁得神奇,自那神仙道士来后,宝丫的伤竟然好得差不离了。我将才掀开看了看,结痂结得好厚实呢。”
      金彩过来赞叹那神仙的神通广大。
      宝雁则在那竹篓子里又摸出一个瓷盒,打开闻了闻,倒有薄荷气味,似是牙膏。
      她不放心,看那膏子所剩无几,就又喊道:“牙膏快用完了?”
      “我晓得,这几日只惦着照看你,混忘了。姆妈明日就去前街杂货铺子买些子。”
      宝雁听到这话才放心沾了那膏子,拿竹杯舀了一旁木桶里的水,幸福地刷起了牙。
      “明日老太太一行就到了,你还哪里偷闲去甚铺子?”金彩提醒自己媳妇。
      “真是,瞧我这记心。一会儿你寻个百多铜子儿,叫翔哥儿明儿去买吧。”
      “唉,家里哪还有余钱买牙膏子?宝丫的病前后费了近十两银子!虽说胖丫家赔了几两碎银,可还是……过了这月,恐怕连吃食都要俭省了。”
      金彩重重叹了口气。
      “吓?没得吃食了?”
      翔哥儿从榻上起身,苦巴巴瞅着爹娘,欲哭不哭。
      金家小院儿顿时愁云惨淡。
      刚刷完牙的宝雁听了这话,心里竟也忧愁酸苦起来。
      宝雁知道,这是宝丫的情绪。自己到底是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他们过不好,自己也不会心安理得过好。
      “莫急莫急,老太太明日不是就回了吗?又是喜事,说不得就有赏赐呢?”
      宝雁甩着湿手来到竹榻边劝解着。
      “我囡囡说得对,哪里就那样艰难了?不说赏银,就是熬过这个月底,一到下月初五便又能领月钱了。”
      宝丫娘把女儿揽了过来,随手拿自己衣襟给她擦手,又对儿子说:“缺不了你的嘴。姆妈别的本事没有,只镇日在那府里给管事们上灶,哪里不拘漏一抿子,也管够你塞牙了。”
      翔哥儿听了立时就又欢喜起来。
      金彩还在想宝雁的话,心里忖度,还是女儿灵醒,这才六七岁的年纪,倒难为她想到赏银这出事体。遂拉着女儿的小手笑问她:“你怎知老太太归家是喜事?我囡囡可是听谁说了甚?”
      宝雁小手被拉住,心中分外别扭,想着金彩在宝丫还剩一丝生机时就急着要埋了她,只为保住饭碗,绝非情深义重之人。
      宝雁腹诽着缩回手,垂了头搪塞道:“躲在园子里假山洞子时,听白管事同一个叫赖嬷嬷的说起过。”
      “哦?他们还说了甚?”
      金彩听了这话直如见了油腥儿的耗子,死追不放。
      “没什么。就是,就是赖嬷嬷说老太太喜欢花草,不用很值钱,瞧着别致热闹最好。”
      宝雁本不喜金彩钻营,但看着一旁满脸慈爱的金彩媳妇,心想不如帮帮这一家,也好叫他们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到来损失太过。
      那金彩听了果然欢喜,心里算盘早已拨了个噼啪作响。
      “老太太喜欢甚样花儿草儿跟咱们甚相干?我只念神天菩萨,叫那活神仙救了我囡囡回来。”
      金彩家的说着便扶了宝雁歇倒,继续扇着蒲扇,哄儿女睡觉。
      “今日那道爷真个来无影去无踪,莫不是神仙下凡吧?”
      金彩叹着。
      “这还能有假?我宝丫囡可是个有来历的,连活神仙都来救她哩!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说要埋了我们。”
      “这妇人!好好的,休再提。我肉眼凡胎,怎知宝丫还能活?我急惶惶四处求告,又是为了谁哩?你倒怪我?”
      金彩家的忙说“不怪不怪”,金彩也扶着媳妇的手臂问她,今日踢那几下可还痛呢?金彩家的点头又摇头,金彩捏了她手,两人对笑着红了脸儿。
      “你踢的地方我心里清楚,都是不会疼没要紧的,力道也拿捏着的,我不傻……”
      “冤家!我说你那会子怎生死活不丢手,竟是明白我舍不得真打杀了你呀!”
      宝雁已经石化,自己一把年纪看这古代小夫妻的别样,十分肉麻怎么办?
      “姆妈,姆妈,你还给妹妹唱那个风儿高呀。”
      幸好还有翔哥儿在一旁不解风情乱打岔。
      “好。”
      金彩家的睨一眼丈夫,摇着蒲扇轻悠悠唱了起来。
      “风儿高,船儿摇。肥鸭子晃晃,我家毛娃儿叫。屋儿高,桶儿倒。瘦辘轳转转,我家小杆子跳。”
      翔哥儿听了咯咯直笑,推着宝雁说妹妹是毛娃儿自己是小杆子。
      一家人笑声顿时飞到了星空里。
      说笑渐歇,金彩媳妇拿过一床葛布给儿女盖着肚子,几人便在夏夜凉风中朦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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