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残阳如血,那一抹嫣红就像是少女脸上的胭脂。
燕重衣展开轻身功夫,一路狂奔,路上行人纷纷投来诧异、惊讶的目光,他全然不顾,直到奔出了金陵城外才放慢了脚步。
出了城门,就是宽阔的官道。燕重衣循着车辙和马蹄留下的痕迹,一口气追出了十几里路,他却猛然驻足,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石雕般动弹不得。
本来极其宽阔的官道,这时忽然向两旁岔开,竟是个十字路口。
马车是往哪一条道上走的?燕重衣微一沉吟,将三条岔道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但见右边的那条道路上,除了留着一些纷乱的各种印记外,一无所获,中间和左边的两条大道却都布满了车辙和马蹄的痕迹。
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
燕重衣咬了咬牙,突然往中间那条道全力狂奔。奔行了片刻,马车的痕迹却又突然消失了。
马车怎么会忽然失踪了呢?燕重衣怔怔地呆立半晌,又再俯身凝神察看。
这一次他观察得更仔细,果然发现了些许端倪。只见这条道上马蹄纷乱如麻,车辙重复无章,原来马车到了这里,竟又掉头往来路折返了回去。
燕重衣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冷笑,也往来路奔回,转入了左边那条道路。奇怪的是,他一口气又奔出十几里路程,竟一直没有追上那辆马车。
难道马车早已绝尘而去?还是根本就没有走过这条路?
当燕重衣看见大道上印记犹新的时候,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提气又奔出数里,猛然间停止了脚步,他突然发现,那见鬼的印记竟又完全消失了。
秋风乍起,大道上扬起一片蒙蒙的灰尘。这条路本非交通要道,平时来往行人稀少,此刻放眼望去,但见茅草丛生,树木依稀,止不住透出种荒凉、萧索之意。
燕重衣缓步而行,环目四顾,穷尽目力,决不错过目光所及之处,但四下里一片寂静,莫说整整一辆大马车,就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燕重衣叹了口气,几乎就要放弃寻找,突然目光匆匆一瞥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忍不住松了口气,提起的心骤然放下。
这一刻,秋风疯狂吹过,拂开了不远处一丛杂乱的茅草,茅草丛中,露出了车厢一角。
燕重衣终于看见了那辆马车,却实在想不到马车竟会拐入这条死路里面来,更想不到那匹拉车的健马,此刻竟已倒毙在荒草丛中。
燕重衣的心立即又沉了下去,仿佛跌落了万丈深渊的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从脚底窜上心头。他猛然冲过去,掀开车帘,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非但心都凉了半截,就连手脚都已冰冷。
百里亭已经死了,面色惨白,双眼凸出,身子歪歪斜斜地倚着车厢,衣衫整洁,身上更无伤痕,显然是被人以重手法点了死穴而致毙命的。
那个叫做“思”的女人和那个美丽小婢却不在车厢里面,非但她们已经不见了,连那个车夫也都失了踪。
这是谁下的毒手?难道他来迟了一步,凶手杀死百里亭之后已逃之夭夭?为什么死的只有百里亭一个人?
燕重衣心念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件比这些更可怕的事情。
也许,凶手就是车夫、思和那小婢其中一个人!
想到这里,燕重衣立即飞身退了出去,还未越过荒草丛,他就听见了一声冷笑。
黄昏,夕阳如血,那一抹鲜红仿佛是从欧阳情眼中流溢出来的,带着一种羞怯。
叶逸秋手里拿着一杯美酒,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刻,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与欧阳情之间,并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也不曾有过花前月下的缠绵,仅有的只是一种莫可言状的情人的默契而已。
有时候,“情人”只是那种“多情的人”,与爱无关,更不关风月。
她多情,爱更深;他也多情,但心已死,心中若已无爱,如何接受别人的爱?
第二十六章 钓鱼(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