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整装待发的大军,分军一半前去和木浅滩,将那里的威武军全部歼灭,并顺道夺回忽而营地。
忽而草原的营地对百濮人来说太重要了,那里是前往安州的最重要的回廊通道、粮草补给地,有了这块地方,他们想打安州就打安州,想撤回就撤回。百濮王实在不舍得这个地方。
奇怪的是,原本被百濮人认为是最j锐的中原军队,在援军到达後,竟连像样的抵抗也没有,直接败退,到手的和木浅滩也毫不留恋地丢了。
百濮人打红了眼,g本不疑有他,一路边打边追,到了忽而营地,迎接他们的,是张开獠牙利嘴的军队,SiSi将他们围困。
结局可想而知,尤其在忽而营地打到第二天,早上,穿著於趾军服的突然列阵在威武军的右前方,百濮人才知道於趾已经被策反,战心顿失。
这次的捷报传到京城的时候,李慕正在接待被李瑶亲自从老家带回来的李远。
在明亮的大堂里,李慕看著眼前这个青衣少年。李慕的家里,男nV都长得俊美无b,他自己就是一个一表非凡的人物,但眼前这个少年,不但身形瘦弱,而且少气无力。李慕自不会以貌取人,他好奇的是这麽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怎麽能让李瑶推崇。
“堂兄好。”李远的声音有些低沈且带著嘶哑的摩擦音。他问完好,似乎对自己的声音很不好意思,略微偏黑的脸上立刻有点泛红,显得更黑了。
李慕点点头,“素闻你在家乡有聪颖之名,你可知为何要将你请来京城?”
李远既没想到李慕会开门见山地说,也没想到李慕的用词是用的“请”,他略感惊讶之余,沈思片刻便道:“天下百姓皆知,堂兄在朝中一呼百应,李家势大g深。可是放眼望去,在京城朝堂之上,只有李家势力,未见李家亲族。势力者,势利也。因利而聚,自也会有因利而散的一天。普天之下,唯有亲族血缘无法斩断,堂兄召我来京,必是为此。”
这番话说得清晰,但没有什麽新意。李慕淡淡一笑,指著坐垫,“坐下说罢。”
李远咳嗽了两声坐下,立刻有两个婢nV上来奉茶。李慕待婢nV退下後,道:“听李瑶说,你所长在谋划?”
李远听出李慕话中不信任的语,他腼腆地笑笑:“我对朝政一无所知,堂兄高居庙堂,在这方面自不会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他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但堂兄和堂姐既如此看重我,我自当为堂兄竭尽所能,效犬马之劳。”
李慕表情冷淡依旧,他呷了一口茶,问:“你对眼下局势有何看法?”
李远知道,他对自己的能力心存怀疑,也不介意,只是用自己特有的低沈嘶哑的声音侃侃而谈:“当今天下,有三个人在朝中最为抢眼,便是堂兄,柳贵妃的弟弟柳文东大人,和王瑜大人。堂兄三人,可算是天下非常聪明的三个人。可是,”他断了一下句,才道:“堂兄认为,您三人,和陛下,和赵王b,如何?论才智,论实力,您觉得您三人和陛下,赵王相b?”
李慕一愣,倒顺著他的思路想了想,道:“赵王韬光养晦,陛下更是运筹帷幄,我们做臣下的,自然──”说到这里,他已然醒悟李远说的是什麽。
李远看李慕的脸sE,也明白他已经洞悉,微笑道:“可是在朝中,却是堂兄三人最为耀眼。赵王得陛下赐入朝议政之权後,在朝中却没有一丝动静。传闻,赵王隐若敌国,若果真如此,为何却是堂兄在朝中一如皓月当空呢?”
李慕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这些日子,忙著对付赵王,忙著扑灭柳家渐渐崛起的势力,忙著完成皇帝陛下吩咐下来的事务,从未想过这些,这些事如此浅显,如此明了,他竟视而不见这麽久。
“不是堂兄忽略了。”李远察言观sE道,“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让朝廷中最位高权重最聪明的三个人,忙於斗争。”
“不,王瑜没斗。”朝中两GU势力,斗的是他和柳文若柳文东兄弟。
“王瑜大人之所以没斗,是因为他还没形成自己的势力,而且他本身就代表了陛下的势力。所以堂兄也好,柳家也好,虽提防他,却不会想著要消灭他。可就是这种提防,也消耗了堂兄不少的j力。柳家在朝中也没有亲族,只有势力,和我们李家何其相像。堂兄,这就是陛下要的朝廷。”
李慕一点即透,他面sE变得难看之极,拿起茶喝了两口,“太疏忽大意了。”
“堂兄是聪明人,朝堂上到处都是聪明人,堂兄看不透这些,柳家也看不透这些,聪明人都看不透这些李远笑笑,“只有站得远的,不如堂兄聪明的人,才能看得透这些。”
“那依你所言,该如何应对?”
“堂兄一直未敢深入发展亲族势力,是因为陛下至今无子,皇後娘娘一无所出,怕引得陛下忌讳。既然如此,堂兄何不反过来想办法?”
“你是说……”李慕神sE一动,“再物sE一人进後g?”
李远点头道:“正是。堂兄不敢在朝堂上发展亲族势力,但往陛下的後g再送进一名李家的nV儿,既不显眼也容易得多。这样,一来李家生下皇子的机率也会大大增加,二来皇後娘娘在後g之中也有了协助的对象,将来这个李家的nV儿生下皇子在适当的时机,也能成为皇後的养子,三来无形之中也增加了那些家中有nV儿在後g的朝臣的压力。”
皇後自王妃时代起,便一直未有生孕,其他的嫔妃既能怀上皇帝的孩子,皇後又深受皇帝的宠Ai,想来还是皇後自己身T的原因。与其一直寄望著皇後生下嫡长子,倒还不如真像李远所提议的。只是这人,要既能不威胁到皇後的地位,又能让皇帝满意,一时间真很难找出合适的人选。
李慕看著这个远房的堂弟,道:“你便自此居於京中,你母亲和妹妹,会有人照顾。”
李远微笑道:“多谢堂兄。”
第二天,李慕便入g,向皇帝进言,让李远做了殿中侍御史。
皇帝再得捷报,十分高兴,痛快地给了李慕这个面子。最近朝廷正做官吏改革,下一步打算在地方上推行j兵简政,皇帝打算设谏议大夫一职,专职向皇帝提出政务意见,备询查问,参加所有由皇帝召开的三品以上大员的公开或私下的会议。
李慕见皇帝一边前方用兵,一边後方整改朝政,想到李远之前的“旁观者”之言,突然觉得一直亲厚自己的皇帝,疏离许多。他内心的不安持续扩大。
却说柳贵妃自兄长自裁後就郁郁寡欢,见到皇帝再不似以往柔媚多情。那日,皇帝夜宿在贵妃g中,半夜时,忽闻身边有人隐隐低泣,皇帝一惊而醒,果见柳贵妃已经坐起来,披著月白sE的寝衣,看著自己哭泣。
“Ai妃怎麽哭了?”皇帝被这场景Ga0得惊疑不定,他白天朝政处理得很累,原想好好安慰下柳贵妃,没想到这nV人又来这麽一出。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耐著子问,“可是平时受了什麽委屈?”
柳贵妃素日心高气傲,自生了嘉和公主,更是认定自己才是皇帝最重要的nV人。可是哥哥说下狱就下狱,还在诏狱中Si的不明不白,皇帝虽不再彻查,甚至宽慰弟弟柳文东,但对她,却一日一日地冷淡下来,反而德妃日益受宠。她自入g,就见到皇帝如何冷待张宛儿,想到有一日君恩不再,要落得和张宛儿一般下场,就不寒而栗。张家和赵王的关系b他们柳家深,张宛儿能靠赵王保住淑妃的位置,可赵王连柳文若都不愿意搭救,她更别想指望靠赵王保得住贵妃的位置;退一步说,就算皇帝留她贵妃的位置,但从皇帝喜欢的贵妃到被皇帝厌弃的nV人,这种云泥的落差,她害怕又不甘心。惨Si的哥哥,和在朝廷上如履薄冰的弟弟,再想到她自身,就忍不住垂泣。
“陛下……”她见皇帝醒了,惶然道,“臣妾吵醒您了吗?”
皇帝握住她冰冷的手,拉著她躺下:“没有。最近国事繁忙,看望Ai妃的时间也少了,日後朕会多来看Ai妃的。”
这番话说得极其冷淡,柳贵妃内心既怨且惧,她看著皇帝月光下如玉一般的容颜,哀伤地说道:“陛下,臣妾自入g,这一生就是陛下的了。自哥哥获罪以来,臣妾日日不安──”
皇帝轻轻抚著她的嘴唇,让她生生将肺腑之言吞下去,“你哥哥的事已经结案,Ai妃应该将此事放下。”他见柳贵妃还yu再说,便又再安慰道,“今日朕见嘉和聪明可Ai,足见你平日悉心教导,朕与你生育嘉和,你也无须自轻。”
闻言,柳贵妃一下子又燃起希望。皇帝登基至今,子嗣稀薄,嘉和作为大公主,在皇家的地位不一般,只要自己能抢先为皇帝生下皇长子,那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皇帝没有管柳贵妃千回百转的心思,但经柳贵妃这麽一闹他倒也没心思睡了,闭上眼睛沈思起来。作家的话:小攻和小受木见面的情节总是寂寞的,下章见面吧~
江山守第三章
威武军顺利拿下和木浅滩,在漠北上的据点变为两个,於趾的倒戈,等於将百濮的西南大关打开了一个极大的缺口,这种战略层面上的成功意义,对百濮的打击可以说是双倍的。皇帝嘉奖的旨意很快就到了军中,张翎跨级晋升为四品将军,使者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朝中派了两万军队出关阻止百濮的攻击,并将增兵一万进入威武军中。这一切,都是为了这次出兵的最终目的──由百濮大王子指挥坐镇的百濮军队重心,高地军营。
张翎自随军出征,一路对蔡季将军献计献策,随著每一次的成功已深获蔡将军的信赖。这日晚上,张翎和几个参谋分析於趾带来关於百濮军队的情报。他们已经获得了自建国以来最大的战功,但他们不敢掉以轻心,g据於趾人的情报,百濮大王子罗恭,在百濮军中威望极高,且有勇有谋,高地军营戒备森严,要想夺取高地军营所在地,他们必须得经过缜密的安排。
援军目前还在路上,他们也不急於进攻,但他们在准备时,高地军营必定也在加强防守。在漠北打仗,打消耗战是不可能的,攻防战如果要获得成功,必须能找到一击即中的突破口。
张翎原来的想法是最好能争取三到五个漠北部落或者国家,能和他们一起打百濮。於趾的协助,让他们得到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也告诉了漠北诸国,百濮不再是不可战胜的神话。只要和他们联手,便可以摆脱百濮的挟持控制。但夺取和木浅滩至今已经一个月时间,他们并没有成功说服其他国家,於趾作为百濮并不看重的外围势力,能被成功策反,也是因为他们和中原太接近,他们也早厌倦了作为百濮打中原的供给之地。
开完会议,张翎盯著桌上的地图沈Y。他们要打高地军营,要先突破两道防线,而罗恭未必会等著他们来打,很可能直接率兵出击。如果他们提前相遇……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晃,抬眼看到一个亲兵走进来,那身形,那眼神,那抹微笑,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他立刻不顾自己还穿著铠甲,一激动就扑过去。赵王g本没想到这人贼不改,赶紧拦腰将他截住──这人穿著铠甲,要抱非两个人都摔倒不可。
1-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