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句话下来的时候,眼泪跟着一起砸下来。
柏溪木然的看着她的眼泪,问。“你凭什么活的幸福?”
柏溪没有一时不在后悔。
城楼太高了,他的阿莹摔下来的时候,身体都摔散了。
他一点一点把她的肢体找回来,却永远都拼不回去。
他的阿莹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的阿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心悦她。
如果她知道,是不是跳下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决绝,那么了无牵挂?
是不是就能等一等自己?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明确了,可闻玉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个女捕头死的太过惨烈,他记忆深刻。
闻玉声音发颤,“你,你娶安安是为了报复我?”
“你疼吗?”柏溪轻声问。
闻玉眼睛发红,“疼。”
“疼死了。”
知道安安要嫁给别人,他疼的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人狠狠攥紧了。
他以为安安能嫁给一个对她好的人,可结果,安安的痛苦还是来自于他。
他究竟是个什么畜生?
安安前十几年的生活里没有他,幸福又安逸,可自从遇见他,安安的生活没一刻安生。
为什么自己总带给她痛苦?
他心痛的样子取悦了柏溪。
柏溪看着他,“如果你当时来的再快一些,你带的兵来得再早一些,阿莹不会死的。”
闻玉终于忍不住,将眼泪滴出了眼眶,他声音嘶哑的恳求“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我不应该在路上耽搁,但这和安安没有关系,你恨我,你杀了我好不好?你放了安安,这和安安没关系!”
闻玉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当时正在花楼里,来通知的人被拦在了外面,等他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虽然混蛋,但事情轻重缓急他怎么能分不清?
事后虽然处罚了当时阻拦的人,他也主动放弃了统管侍卫的职位,可到底愧疚。
柏溪将木牌小心翼翼的当到正堂桌子上,对闻玉说,“跪下,和阿莹磕三个响头,向她道歉,我就告诉你安安在哪。”
闻玉是王爷,除了当今圣上,没人可以让他下跪,可闻玉连犹豫都没有,立马跪下,对着木牌磕了三个响头,按照柏溪说的道了歉。
柏溪轻抚木牌,“你看,他和你道歉了。”说完又在木牌上亲了亲,“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从来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也不要不来见我…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
顾深心跟着疼,他以为柏溪放下了,可这么多年,他好像就停留在了许莹走的那一天。
“柏溪,许莹她是一个优秀的捕快。”
所以就算没有这些事,她也会救钱笙的。
身为一个捕快,首先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柏溪没有回头,他将木牌抱在手里,低声道,“我知道的。”
他怎么不知道,就算什么事都没有,许莹也会选择救钱笙。
胃里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他知道,自己吃下的毒药开始起作用了。
嘴角的血滴落在木牌上,他赶紧低头去擦,可血越来越多,他怎么都擦不净,直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往下倒去。
他恨钱笙,恨闻玉,其实他最恨的是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许莹自己心悦她?
为什么不能早点把话说出来?
顾深本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柏溪整个人砸了下来,他赶紧将他接住。
韩杨一下子红了眼睛,喊到,“血!”
柏溪以为自己会倒在地上,却发现自己倒在了顾深怀里,他便头笑了一下,歉意地笑了笑,一如以往温润。
“对不起啦,要给你填麻烦了。”
顾深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想要出声却发现嗓子干哑。
“你是不是从我发现那包药开始就计划好一切了?”
“你故意让我看见你和苏濂小厮对话,故意把送给安安的荷包落在我那,让我发现这一切…”
“钱笙被绑在城楼的信也是你送给我的吧。”
顾深闭了闭眼睛,“你根本没想伤害任何人是不是?”
他只是想要他们记得许莹,想要他们给许莹道歉,想要他们见证这场他和许莹的婚礼…
柏溪,从来就是那个柏溪。
柏溪的视线已经不清楚了,他睁大模糊的眼睛,努力聚焦在顾深脸上。
韩杨在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傅诗握住他一只手,眼睛红的可怕。
“其实阿莹有点小气的,我不和她道歉,到了下边,她会不理我的。”柏溪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努力摸了摸韩杨的头,“别哭啦,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韩杨哽咽着,“你值得,你最值得。”
柏溪笑了笑,又轻轻拽了拽傅诗的手,“你放心追求你想要的吧,不会再有阻碍了。”
傅诗瞳孔缩了缩,轻喃道,“柏溪…”
“我不想你和我一样留下遗憾。”
柏溪说话已经很艰难了,但仍和顾深交代,“安安和那些姑娘都在我家的密室里。”
“你记得帮我给她们道歉,我不是故意吓唬她们的。”
最后,他示意顾深贴过来,在他耳边轻生道,“傻子,你怎么不揭穿我?”
顾深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苏濂私自制造的兵器…都在护城河底下。”
这句话说完,柏溪再没有力气握他的手,他恍惚间看见了许莹骑着枣红色的大马,向他伸出手来,一如曾经的张扬。
他情不自禁的握上去。
这种温暖,他实在是渴望很久了。
“柏溪!”
韩杨和钱笙的声音混在一起,顾深却都听不清了。
他将柏溪的脸贴近了,感受他逐渐失去的体温。
柏溪是苏濂的内线。
他知道的。
他本来连蛛丝马迹都不会发现,柏溪却在生活中一点一点渗透给他。
柏溪问怎么不揭穿他?
顾深开始怀疑起自己。
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大公无私。
可能犯罪的对象变成了柏溪,他只想着晚一点,再晚一点。
他忽然觉得很冷,仿佛自己处在了冰天雪地里,直到身后一个温暖的胸膛重新将他拉回人间。
顾深有些茫然的回头,“苏棠,柏溪死了。”
苏棠将他拉到怀里,顾深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终于无声的哭了出来。
苏棠感受着胸前逐渐打湿的衣服,一下又一下的在他背上轻抚。
“没关系的,顾深。”
“这不是你的错。”
他并不为柏溪的离开感到惋惜,他只是舍不得顾深哭。
他一哭,自己的心就开始疼了。
第 58 章 第 58 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