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换了一身衣物,妆也补过,戴着一副更大的墨镜,在甚尔轻浮的欣赏中拿过五条悟手里的记忆瓶。
“那一夜全部都在这里了。一刀没剪,无·码高清。”五条悟身段比猫还软地贴着六道夫人邀宠:“姑啊,我可累坏了。到德姆斯特朗任教的事情你帮帮忙嘛,最好是没有考试压力的副科。不如专门新开一门音乐课,我小提琴拉得可棒了。”
六道夫人嗓子微哑道:“知道了。你休息吧。”
五条悟再度化成猫跃入六道夫人怀中埋头睡去。六道夫人无视甚尔故作冒犯的视线,重拾女王的高傲走出大厅。
时值凌晨五点,假日的霍格沃茨还在沉睡,两人从墙壁迈出时却刚好被起床晨练的神威撞见。
哦,大清早的,孤男寡妇从暗室里出来,难不成是背着孩子玩了一夜荣耀吗。神威瞬间拉亮了呆毛上的小灯泡,对自己人生有了新的规划:不想奋斗了,想走捷径了。
神威又看到甚尔一副被玩坏的虚脱样,心想软饭界门槛这么低吗?连老腊肉都能从业?老男人的续航力,呵呵。自己这一手抓颜值一手抓肾功的王炸小鲜肉若进军软饭界,岂不是降维打击?
小兔子脑袋一路都在想捷径的事。至于晨练?练个屁,反正干掉那秃子也不差这十年八年的。
一夜没睡的鼬远远看见神威走路发飘眼不着地,既然碰上了,果断前去量段活儿找补点精神。
“晨练呢。”
“不练了,以后都不练了。我这就回去躺着。”
“你能躺得住?”
“诶,我还真要好好练躺活儿。我以后啊,就躺着赚钱了。”
“哦,你终于下定决心上大街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老子……算了,也是条路。到时候也叫上你,用须佐的小拳拳捶我胸口。这么稀奇的场面,一场下来得收好几百。”
“那还不够我买眼药水的钱。”
“你那眼睛早晚是瞎,就别浪费眼药水。”
鼬叹息:“一大清早就听你咒我,我也回去躺着吧。”
“你倒提醒我的初心了。哥哥我是不想奋斗了,决定当小白脸了。”
鼬忍不住一笑:“这竟然是我从你这里听过最靠谱的职业规划。”
“你也觉得不错对不对?我刚才细琢磨了一下,成为小白脸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需要承担的风险只有两点。”
“洗耳恭听。”
“人帅鸡儿累,人美菊遭罪。”
“害,我这是听了什么粗鄙之语?新时代的相声人要反三俗,斯文点。”
“斯文?我都当小白脸了,脸都不要了,去他爹的斯文。”
“小蝴蝶也不要了吗?”
“两者不冲突啊。新时代就要响应国家新政策,把富婆养小兔兔的钱拿去养小蝴蝶,让小蝴蝶再去养小小蝴蝶,带动经济内循环,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福报。”
“不愧是你。”
被捧着的神威惆怅状:“哥哥我面如桃花,肤如晴雪,猛如泰迪,那些富婆是眼瞎了吗?啃那些老腊肉,不来啃我这只年富力强的小兔兔。你快给我个祝福,让我赶紧遇上那些重金求子的富婆。”
鼬惊讶状:“重金求子?你不早说,我一直在重金求子啊。”演完便从兜里拿出一枚金币:“叫爸爸。”
神威果断伸出小爪子捞走金币:“你这也配叫重金?一金加隆才50块软币,钱就当预付款,改天凑齐了聘礼再议,我的宝贝儿~~~子。”
“去你的吧。”
年轻小伙即便通宵还能打闹,可被五条悟折腾一夜的甚尔身体已经被掏空。他本想到纲手的赌场回血,原路返回已找不到入口,头重脚轻的他顺着味道爬上西塔,准备在刚交的朋友银时那儿躺几个小时。
银时二十分钟前才被纲手甩出赌场,现在正一边洗澡一边回想小钢珠曼妙的手感。早起的十全十美先生云雀惬意地裹着毛毯躺在定春身上学中级妖精语,听到帐篷外的响动,不悦地掀开帘子:“六道骸你连放假都……”
本以为会对上一双鸳鸯眼,却撞入了一双暗潭邪涌的碧眸。来者身无冒进却无一不是威慑,云雀被浓烈的暴虐气息震得本能一退。
甚尔此时也愣住,眼前青年似曾相识,尤其那般傲气清姿,立即从刚被揭开过的记忆中牵缠出某个确凿的形象。连六感绝顶的身体都无法堪破的幻觉,这算是被巫师进入脑子的后遗症?
“你是谁?”云雀戒备问道。
甚尔这才回神,放下凝肃,满是风尘气息道:“我是来上门服·务的。”
云雀还没来得及赶人,银时已从浴室冲出。他浑身滴答水,只在腰间围了一圈毛巾,缭绕一路的白色热气将甚尔从云雀面前扯开,忙不迭地拽进帐篷。
银时谄媚道:“啊,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呢。叔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人家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非你不可的存在了。”
甚尔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顺手扯下银时蔽体的毛巾走入浴室冲澡。银时跟在身后兴奋搓手:“我已经洗干净了,二楼那个房间等你哟。这种事情,还是要躺在床上才更舒服嘛。”
“他是谁!”云雀恨着银时怒问。
“一个让我身体无比舒服的男人。”银时陶醉说完,才意识到寒气凛冽,赶紧夺过云雀的毛毯裹好跑上楼。
那天然卷深夜跑出去厮混到凌晨四五点不说,现在竟敢带野男人回帐篷?是风纪委员长把这仓鼠的胆子养肥了吗?云雀莽着气草草扎了头发,魔杖化出浮萍拐,家法伺候振风纪。
所谓的家法永远是用自家章法惩戒外人,实操主要表现于抓出轨永远打的是小三。云雀也不可能咬杀银时,他要给擅闯领地的野男人送上最强的人生的阴影,让他余生想起即将发生的一切都胆颤心寒。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云雀想如果野男人只是洗个澡就走,他也就大发善心饶他一回。
甚尔没有给云雀发善心的机会,他从浴室出来只裹着一条毛巾,四舍五入等于什么都没穿,径直往楼上走。
野男人的身材太富有侵略性,迥异于健身房被文明和审美调适出来肌肉,那是用命做拉扯运动换来的紧致肌理。极低的体脂绷不住青色静脉,任其在表皮纵横潜隐,蔓延出一张危险的生物图符。更具暴力美学的是周身密布的陈年旧疤,昭示他绝非善类。
云雀语气不善叫住了他,甚尔脚下没停只回头斜了一眼,流露些许赞赏:“不错,浮萍拐。我的儿子也用这个。”
“吁!”熟悉伦理哏的定春先嚎起来。甚尔扔了个眼神过去,吓得定春赶紧躲在沙发角落里用爪子捂住眼耳。
“占谁便宜?”
云雀双臂腾转起招,对那样危险的肉身,下手无需顾忌轻重。浮萍拐尺长寸锋,却是厘厘裁命,甚尔意识昏沉身体先动,抬拳刺入云雀肘关重重敲砸。横行伸展的猛招霎然断灭,一支浮萍拐只顺着残力蹭过甚尔的鬓发,云雀却已疼得几近昏聩。
甚尔围着的毛巾震落,野蛮且坦荡地对云雀进行视觉侵略。成熟欲望的标志对任何未成年都是罪孽,更何况是极其讨厌成年身体的云雀。
痛耻攻心,云雀怒火彻底燎燃。咽下关节的颤栗,一个飞来咒召回武器,靠着发狠的惯性迫出更快的疾招。甚尔脑子稍稍清醒,他在自身辐射的王国内闻出了臣民谋篡君王的杀意,身体被此情景唤醒了遥远的血脉反射。被忤逆的血气化作涌潮卷海的暴力,下手全然不留后招,在僭越者走错的命途上肆意开掘。
疼痛对弱者是暴力,对强者却是奖励。云雀遇强恒强,全然不顾身体的差距,硬是靠着不摧战意扛下甚尔的重手。云雀是典型的学院派章法,重视呼吸韵律,以吐纳收放招数。软力扣关暗藏冷刺,恣肆张狂步幅森严,叠招补位有秩,打起来有种和畅洒脱的美感。
甚尔没有进过课堂,但每场练习都在生死局,无一点炫腿赘手,必攻关节要害,以力为本,充满实战的朴拙。甚尔陷入逆鳞狂躁,筋脉浮露催发雄劲霸横,肤表虬龙化开绝戾爪牙。饱满的肉身沉入下盘,以不动泰山的重量和高度招呼雏鸟的自杀攻击。可一旦还手,又毫无山高磊落,尽是峻刻刁难的暗招。
甚尔无尽的肉·体能量淬着阴狠,雷霆天威联翩迅至,在云雀身上炸出沟壑巨坑。甚尔兴酣之处,还变态地将小鸟按在身下,以近乎猥亵的手法将人体反射区一一问候。当然用的是暴力按穴,反射出的只有花样繁出的疼痛。
肉·体自身能产生最强烈的疼痛是分娩,甚尔的按穴手艺无异于让云雀经历一回自产自销。云雀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惨烈的叫过。各处关节脱臼无数,能在人体解剖图上一眼叫得出学名的骨头也断了几十根。
云雀知道甚尔会留他一条命,但要命的是甚尔永远不会告诉云雀,他会把这条命留到百分之几。
或者是,留到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几?
云雀尤其固执,对于疼痛有着锲而不舍的认同。但这一回,他是痛到极点了,以至于余生一想起这一刻都会胆颤心寒。
小鸟啼血惨鸣,楼上裹着被子的仓鼠也吓出全身鸡皮。银时目睹全程,他终于知道土方口中的童年阴影是什么了。可眼前这一出是带来阴影的操作吗?不,这这分明是送去阴间的操作。连夜叉看了都会躲在被窝里发抖。
这就是天与暴君,毫不收敛自身的狼性沸腾。银时想,其实土方也该成为那样的暴君(疯狗),但因为他成长在一群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的群魔世代之间,稀释了他进阶暴君的资源,才只能成为鬼之副长。云雀倒充分显露出成为真正暴君的资质,他成长的这一代,都是一群食草小绵羊。
带有野兽直觉的人,拥有刻在基因里的物竞天择,总能聪明地根据生长环境选择最佳的分化方向。要么是羊群间孤傲的牧犬,要么是群魔间猥琐的恶鬼。
嘭!从天而降的一记飞踢,把山峰般的人间肉团踢趴在地,结束了甚尔对云雀的折磨。两眼翻白的神乐并未醒转,超凶呵道:“谁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阿鲁!不知道睡眠是女士最佳的美容秘诀吗?”
神乐训完便噗通扑倒在定春身上,继续呼呼大睡。
人间的暴君,一招秒败于天降的女子。
甚尔掰正脱臼的肩膀,如若无事发生走上楼。银时给云雀扔了几个镇痛和接骨的医疗魔法,之后赶紧给走近身的甚尔点烟:“叔,抽紫烟,意大利进口,绝对醇厚。”
甚尔分出一只手指从银时的下颚划过:“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吗?不可能的。我就是单纯佩服叔。”
“那个小子……”甚尔俯瞰慢慢动弹的云雀,余光与银时错开的视线碰上,于是笑笑:“没什么。你还要我的服务吗?”
“不不不!”银时被刚才那一幕激得幻痛十级,忙不迭摇头:“叔操劳了一夜,该休息了。床铺好了,请。”
甚尔勾住银时的肩膀,亲昵道:“不考虑试一试真正的服务吗?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能和牧羊人共度一室,我将收集完所有魔法界贵族。”
除了,那个女人。
“哈哈哈,牧羊人哪儿算什么贵族,我们就是一群放羊的浪人而已,祖宗十八代也没有剥削阶层的成分啊。”
“所以,你们是真正的贵族。不睡也要给钱。”钱不能少的甚尔掐烟栽入床中,侧过身时脱力地出了口气,为过分疲惫的一天划上句号。
银时跟着躺下,将裹着的被子盖在甚尔身上。手和视线拂过甚尔后背密布的伤口,银时心中微涩,从身后抱住了甚尔。甚尔没有动作,只静静感受后颈扑来的漫长叹息。
猎犬一族发达的犁鼻器让他们能闻出人类的情绪,被规训的基因不准猎犬拥有自己的欲望,他们只能通过别人喂来的爱恨欲孽做出相应的身体反射。甚尔此生贱鄙不堪,不过是他六感到达极致,更诚实敏感地迎合对自己生出的不齿孽行罢了。他清楚银时对自己只有纯白寡欲,并产生了不合时宜的烦绪。
按照客人们的套路,但凡不想走肾,必然是走心环节了。
“那个家伙,全身上下也是这么多伤。不过,他的背部却漂亮得没有一点伤痕。他总是说,武士背后受伤是耻辱,要是他背后受了一点伤,他就去切腹。”
“他后背没有伤并不因为他是真正的武士,而是他背后一直站着有人。你们都太宠他了。”过度保护并不见得就好,甚尔感受到了银时和六道夫人身上有相同的气息,连带着悲剧都似曾相识。
“嗯,我也这样想过。但看到叔啊,就觉得当初慌乱之间的选择看起来那么莽撞粗糙,却并没有错。”
银时把甚尔抱得更紧,像是透过厚实的体温奖励自己,更像是在拥抱他已经永远无法触及的,未来背后布满伤痕的土方
银时对甚尔魅力来者不拒更隐晦的一点:甚尔将自己活成了日本列岛的美丽传说——而这是曾经的土方未来的人生剧本。
当看到那个被血污包裹得严实的身体时,一度迷失在痛苦与听之任之中的银时无比确认,所有人对土方的“保护”都没有错,如果土方狭隘地以为自己不需要保护的话,能力远胜于他的甚尔也只能沦落污秽中便是最有力的反驳。
纵然是天与暴君,和一个东方小岛上的小家族对抗都落得沾满耻辱,其他人又如何要与全世界对抗?
萨菲罗斯不能,牧羊人也不能。
被银时用力抱住的甚尔默然承受钝痛。上门服·务的身份使他必须接受各种发泄,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人总是倾向于在陌生人面前剖白,因为他们的回忆不会被指摘,他们的自我不会囿于熟人观测的视线而崩塌。
甚尔对他们是否因主观修正的记忆毫无发言权,连探究过往的好奇也没有。而这样的不感兴趣和流露出来的过耳既忘,正是客人们最想要的。他们需要一个客体在最容易流露善感情绪的枯夜充当陪衬,给他们表演理性的空间且毫无异议。
那个女人,何尝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一切?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罪孽,痛恨自己的决定,却要当着当事人和旁观者表演正确,坚定当初的选择。
一切或许真不该怪某个人,某个因。
八部天龙,六道轮回,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第 133 章 黑魔王的历史残像(06)[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