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扮演。桂重心不定地走到赫奇帕奇长桌,把吓得发抖的纲吉轻轻抱住,安慰他:“不,那是校长,不要怕。他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个人。”
是了,万圣节也是一场默认的变装庆典。所以场内除了校长这个完成度100%的角色扮演,还有一大群吸血鬼、食尸鬼、恶魔,甚至是摄魂怪打扮的学生。而所有的学生不论多么标新立异,妆容绝代,都在云雀恭弥入场那一刻宣告认输。
这位此时风头正盛一时无二的校园传奇人物,穿着苏格兰小短裙入场了。穿着小短裙也就罢了,对在座的人来说,谁身边还没有个穿裙子的男性小伙伴呢?但云雀这一身,画风太惊奇了。
让人密恐的撞色款格子图案在无比粗糙的呢子上野蛮分形,如果说深绿和暗红的格子让人想起了蛇院和狮院的纠缠,那么他那粪色的夹克则让人觉得他是被獾院埋在土里的一株米布米宝。他肩披应步飞扬的巨大毛毯,配上占据了二分之一个腰身的腰包,仿佛在美学的荒漠里跋涉了十个世纪的精神难民。
巨人的工艺精细度和山怪的审美扮相,让所有人都以为看到了这一位十个世纪前的乞丐。教授们尬笑镇定,教员们不胜杯酌,学生们四雷轰顶——嗯,少一雷是因为云雀的腿。
人虽不讲究,而天绝不将就。在这样的全面溃败中,上天还给了云雀扳回一城的领域——云雀的腿生得很好,即便是在臃肿的装束里,也能强势显出颀长的比例,撑起拔萃的骨意。峰棱凿凿的脚踝和纤细匀称的小腿裹在长筒针织袜里,笔直得像并蒂的杉树一样笼入蓬蓬裙冠。
嗯……再往上……再往上……所有人似乎都博学如翻开辞典释义的老先生,发出了“苏格兰裙的正确穿法是不会穿胖次”的常识类弹幕。继而又双手交叉支起下巴,两眼处发出了镜面反射般的光,一副维护民族大团结尊重少数族裔民风民俗的政治正确姿态。
目睹这让蛇院的尬气指数需要一百个高冷面瘫才能冰镇的一幕,连憋笑到快晕过去的六道骸都没发声,谁打破沉默,都将引来全校对蛇院的耻笑。
但云雀自己却打破了沉默,当他看到校长的桌上,坐着的人是当初躺在彭格列墓园中的少年时,比见了会唱会跳的骷髅还震悚,不由得惊呼一声:“见鬼了!”——还是魔法界会玩,万圣节真能招出魂来。莫名的是,这“东西”还对自己投来欣赏的微笑,更让云雀大步跨向蛇院长桌远离不祥。
四秒钟后,云雀经过六道骸的座位。一秒一步间,仿佛迈入了一场只进不退的博弈,能持续到此生尽头的战火引爆了。
在无人注意的暗光中,六道骸的手已伸到了裙底。云雀浑然不觉继续前行,裙子便被带着给掀了起来,感觉到冷风窜股的云雀回头,正对上赶紧收手的混蛋。
场面岂止一度尴尬,彻底的年度尴尬。就连那些码好“六爷我敬你是条汉子”评论的好事者都暂时按压住内心的躁动,没点击发送。因为他们太熟悉六道骸的套路了,他们等待他下一句极为拉风的挑衅和羞辱。
但六道骸没有给任何人佩服他的机会,坏就坏在,他竟然甩锅了:“你们谁推我?”
啧!这简直太掉价了!一向一人作死一人当,没做坏事也能扛的六道骸何时如此怯懦?堂堂纨绔竟然说出流氓的话来!按照真正的骸式语录该是:“库呼呼!我撩你裙子又怎么了?想让我撩裙子的人都从罗马排到伦敦了。你是前世拯救了魔法界才有今天的抬举。识相的赶紧敞开大腿,求我撩啊。”
但六道骸却是一脸无辜,他真的被推了啊!本来捂住嘴的手被谁用力(魔法)推了一下,刚好落在迎胯而来的裙下——哪有什么刚好,他是控制不住那只手啊。谁会这么没有品味撩一个审美炸裂的男生的裙子!恶作剧是对他人的嘲讽,可不是对自己的亵渎!
六道骸恶心得赶紧使出一个“清水如泉”,才低头洗手,一记耳光就狠狠地招了过来。啪的一声,全场瞬时安静,给了这个“人生中第一记耳光”一个极为冠冕的首映典礼,所有的眼睛和耳朵都朝这里倾来。
六道骸又惊又怒地仰起头,看着云雀正拿起一条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抹布当手帕,鄙夷地擦着那只在自己脸上留下火辣痛感的手。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羞辱学,云雀有着极强的学习天赋。
“你该用怎样的台词来救场?”学生们默不作声地在内心敲下弹幕并发送以下备选。
A:你打我?你竟敢打我?连我妈妈和阿姆罗的爸爸都没打过我!
B: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碰我?你可知道你染指并冒犯的是一个古老家族流芳千年的门面?
C: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D: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o哆毗迦兰帝。阿弥?o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六道骸无言起身,公布正确答案为E——“啪啪啪!”能动手绝不哔哔,顺着那沾湿的手就迅疾如惊雷地还了云雀三巴掌,并道:“虽然你一向给脸不要脸,但我还是以学长的身份教教你,在觐见尊贵的人之时,必须先洗脸。”
云雀抬起手想要还击,六道骸便一个“塔朗泰拉舞”咒,让云雀跳起了和他那一身穿戴极为应景的踢踏舞。因脚下速度过快,云雀在大家还没有笑出声来时就已经跌倒在地,这其实大大缓解了他的尴尬——随后,一个“咒立停”落下,解开了这难堪的一幕。
汉库克脱下自己的长袍,将云雀的身体完全罩住,是尊重隐私,也是亲自出面压制学生们的深入嘲讽。
“六道骸先生,我对你相当失望。你竟然在对方没有魔杖的前提下,朝对方发出攻击的咒语。这有辱绅士间的决斗精神。”
“决斗?恕我直言,决斗是同等身份的阶层间才会产生的人际关系。对于他,我可以承认,这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欺负。委员长先生,我记得没错的话,欺负弱小病患、残障人士以及麻瓜,是该被罚到禁林守夜吧?”
六道骸有意拉长了“麻瓜”一词的发音,学生们欣然地想:呼,这话说得够泄愤,终于有点六道骸的气势了。云雀则拉掉将自己裹住的长袍,丝毫没有被刚才的耻辱折下半分傲骨,他扬起下巴郑重下战书:“那就真正来一场决斗。”
“库呼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想要轮回,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送你上路。”六道骸拈着自己的紫檀木魔杖,这种东方充满权力语言的帝王之木,总可以在雍容的气象中剥出刑罡煞气。
见双方达成决斗共识,总嫌事不大的学生们意识到万圣节晚宴的压轴大戏到来,纷纷左右退让。铺着红色地毯的舞台如刀柄,前方腾出的狭长空间正如冷刃从鞘中缓缓抽出,恰如其分地渲染暴力。
“慢着!这里是欢乐的宴会,不该发生任何争斗。如果两位心意已决,我们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解决。”汉库克依旧想把事情含化在蛇院内部,因为不管输赢,蛇院的内部斗争,对很多人来说便是绝顶好戏。
六道骸表示可以。他认为女主席是要给代表校长的委员长一点薄面,既然如此,这个面子他是要赏的。云雀却摇头:“不,我不去那儿。就在这里。”
六道骸朝女主席心疼地耸了耸肩,对云雀蔑笑:“烂泥扶不上墙。”
其他学生们对云雀的慷慨赴死致以掌声的问候,连主席台上那群教师也端着不干涉的架子频频关注。汉库克扶额:“遭了,这孩子只由着自己心思却没有一点心术,他与六道骸不管在任何领域相比,都会输得很惨。”
云雀抬手,云豆便衔着他的魔杖飞入场内。决斗两人走入空场区域,六道骸以轻慢的点头作为决斗礼节,云雀则皱着眉无动于衷,那严肃的表情证明,他是在认真地考虑怎么一招撩翻眼前的怙恶不悛的臭流氓。
六道骸处于零防御的宽松状态,随着他的视线上下扫过,他从头到脚给云雀贴上了十多条以动物为喻体的形象标签。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云雀的魔杖上,一眼看出了这支魔杖的材质为冷杉木,挑话:“冷杉魔杖,幸存者专用。祝你今夜你也能大难不死,苟且余生。”
第 52 章 消失的金色飞贼(0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