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麻吕和婆罗门出身的汉库克不同,他降生于被战争摧毁殆尽的一族,他不思考战争,他探索战争的后遗症。他意识到,战争世代付出的代价不仅是血泪牺牲和被噩梦纠缠一生的凄凉——这些都只是心态层面上的慢性腐蚀;他们在现实中,还会被隔岸观火的“伪君子”们不断涂改政治信息,骨肉粉粹后回炉烤成硬硬的砖,砌成符合维·稳审美的城墙。要成为什么颜色,是什么形状,该搬在哪儿,都被计划着。
甚至,君麻吕不止一次在公共休息室里看到听到,战争世代在这里被一些中二力过剩的蛇院少年们嗤笑无能与罪孽。生于安乐时代和富贵家族的蛇院中二们总聪明地认为:“牺牲”这个词汇太过集权色彩,一点都不符合人道生存和人性本质,只有被洗脑的愚昧者才会用牺牲来撬动战争的天平。但也有更多的少年,比如狮院那一拨,崇尚用牺牲的热血去涂抹“伪君子”们的砖墙,巴不得自己的名字也能被铭刻上去,以彪炳千秋。
两种极端,憎与爱都是战争世代的徒刑枷锁,君麻吕审慎地站在了中间地带。他不愿意为了速成的信仰去战斗,这是聪明的人性使然,但他也在理性中认同了牺牲,那是通往未来最快最没有负担的方式。牺牲对于他人才沉重,对于牺牲者自身来说再痛快不过。
君麻吕道:“牺牲的意义,大概就是没人知道它是正确还是错误,是英明还是愚蠢,但都坚信,如果这一刻不死,下一刻就会有比死更不可挽回的噩运。战争就是一场人命的通货膨胀,在和平这个生存必须品需求飞涨的时候,人命一天比一天更不值价,唯有立即死去,才可以避免明天为了同等和平局面付出更多的代价。牺牲是人性的止损因子在传播,只有人员迅速流失,文明的破坏方能得以止损。”
“也就你了,连我这个对战争保留清晰记忆的老人都未曾深入思考这样的问题。哎,牺牲这个词唯有牺牲者自身可以定论,而不是一句愚蠢,或者崇高可以敷衍的轻浮。”
汉库克拍了拍手,似乎要驱赶浮在眼前的消极气息。君麻吕也深吸一口气,无奈笑道:“没想到睡前的话题这么沉重,我需要一些童话才能安然入睡了。”
汉库克微笑:“你可是斯莱特林的级长,看《诗翁彼豆故事集》合适么?”
“谁说我看那个,整个魔法界就一本童话了么。《德国黑森林故事》,每一个斯莱特林必读书目,我爱这个。好了,主席晚安。”
“可那不是童话。好吧,晚安。”汉库克捡起沙发上因主人匆匆离去而未能收拾的一本崭新的《德国森林故事》,看都不用看,随手翻开,书页就正好停在那个她和大多数蛇院家孩子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故事上——《魔法师和蛇的三公主》。
很久很久以前,神和精灵结合,诞生出了世界上最早的魔法师,这位伟大的魔法师是所有的魔力之源。后来,魔法师爱上了一只蛇,蛇相继生下了三位公主。
长公主生在战争中,从刀剑声中醒来,名为“力”。力公主继承了魔法师的城堡和子民,她强大霸气,不断开疆扩土,征服所遇见一切,建立了强盛的国家。她拥有的魔法,便是存活下去的竞争力。故而,唯有力,带来不灭的生存。
二公主降生于仓廪实的安乐时代,从满月下的天鹅绒中醒来,名为“美”。美公主敏感而且头脑聪明,绝色倾城。她目视千里,耳听万籁,带来了文字、戏剧、哲学,以及我们称之为文明的存在。她拥有的魔法,便是获得认知自我和世界的能力。故而,唯有美,可不断照亮人类。
三公主降生在一片歌舞宿醉的五月清晨,从酒香中醒来,名为“爱”。爱公主清澈纯真,是这个日益穷兵黩武且物欲骄奢的国家唯一一弯清泉。爱公主有口却不能言,也看不到听不到。但是,她却能听到人的心声,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星星。她拥有的魔法,便是获知真相的能力。故而,唯有爱,才能找到真相。
这就是童话书上所书写的全部故事,但汉库克的家族身份却让她获知了故事之外,三位公主各自的归宿。当然并不作为“童话”存在,而是被作为“起源传说”被无数骄傲尊贵的斯莱特林巫师世家考证为事实。
虽然魔法史学界主流意见并不承认这种从传说中攀附亲缘的做法有何意义,但这无法抵挡有钱有势的蛇院世家大族们引经据典,往自己家族脸上贴金。他们还喜欢向博学者们悬赏课题,把自家先祖出处考据得有模有样。
在这些家族看来,和越古老的魔法师结上关系,那无须解释便已绝世的优越感便更强。就连
第 25 章 西塔棚屋的凤凰(08)[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