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死了,给你换三十根金条也不错。既然赌了,就愿赌服输。”
“你知道我要的可不是那三十根金条。”
孔先生在沪上停留了三天,就要启程北上去北平了。众人在火车北站为孔先生送行。火车站里人很多,三教九流都有,梁教授扯着嗓子提醒所有同学注意钱包。
“下次再碰面的话,我请大家喝酒。未来可期,与诸君共勉!”孔先生朝大家挥着手登上火车。
火车在一片轰隆声中缓缓启动。
学生们跟着教授回学校,往火车站出口走。
夏知白边走边照着一枚小小的镜子,她旋出一支口红,补了补妆,今天她特地化了个全妆。
“夏小姐,我想你应该注意自己是沪江大学的学生代表而不是开屏的孔雀。还有,你这种眉形现在已经过时了。”
她这才发现陆奚正居高临下得用淡淡的眼神审视着她。
“清高的陆学长你对女人的眉形了解竟然这么深入的吗?”她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
“仪表也是修养的一部分。”
她扭过脸暗暗翻了个白眼。
忽然,她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火车车厢的窗帘里伸出一截黑色的长管······她停下了脚步,定神看去。
枪口。
而那枪口对准的,是陆奚。
“砰!”一声,那黑色枪管里冒出一缕白色轻烟。
而倒下的,却是夏知白。
就在枪响的那一刻,她挡在了他身前。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陆奚下意识得抱住了她,大片的红色从她胸口蔓延开来,像妖异诡艳的花。
“原来,血光之灾是真的。”她一边说一边扯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血止不住得从嘴角溢出来,沾到领口上,他的袖子上,她的瞳孔里映出他的脸,只是愈加苍白,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为什么?”
这是她最后听见的声音,犹如白瓷落地。
刚才拍孔先生的记者们都围过来,镁光灯的气味和血腥混合到一起,更加刺鼻。学生们被吓得愣在了原地,陆奚抬眼看子弹射出的那扇车窗,那个杀手早已消失不见。
这场豪赌,他计算好了一切,即使可能会一败涂地,他也未曾胆怯,可他没有想到,她会成为他的祭品。
“快上我的车。”梁教授开来了他的雪铁龙轿车。
他将她抱到车上,连脚步也有些不稳,她凌乱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手指,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他从未如此失态。
为什么?
困惑像藤蔓紧紧纠缠在他的心上,为什么她要救他,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当她被送进手术室,陆奚站在走道边,愣愣得盯着衬衫上温热的血液渐渐凉透,干涸,凝成暗色。
苏州,夜。
雨中,一辆疾驰的奔驰汽车停在了一座老宅前面,宅子气势恢宏。未来得及等司机下车撑伞,后座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便打开车门跑了出来,慌慌张张走上台阶,或许是太过匆忙,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边上的司机扶住她,她一把推开了司机的手,跑到门口急促得拍着门,口中念念有词是“景月。”
宅子的老管家从偏门出来,他带着瓜皮帽,穿着长衫马褂,一副遗老模样。
“你让我进去!”她拉住老管家。
“老爷说了,不见。”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不见我?”
“父亲?少攀亲带故的,这边可没有姓叶的。”
女人跪下来:“求求您了,让我见,见陆老爷一面。”
管家使了个眼色,让其他几个仆人把她拉开:“你做了什么事情心里不清楚吗?我言尽于此,你要跪就跪着吧。”
女人低着头,雨水顺着头发丝滴下来,她发狠得攥起手,朱红的指甲嵌进掌心。
等到天几乎要亮的时候,另一辆车才赶到,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女子看着眼前的人影,眼前忽然模糊起来,堪堪就要倒下。
男人扶住了她,手抚上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维祯,”她用残存的意识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景月……让你父亲将景月还给我。”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几声咳嗽,老管家走出来,却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少爷,老爷让您带着这个女人过去。”
女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挣扎着站起来。
男人扶着她由老管家引着从宅子偏门走进去,偏门精致的砖雕门楼上刻着“商贤遗泽”四字。
第 37 章 赌局与祭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