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城饭店不远处的一座法式小洋楼里,钟未敲下最后一个摩斯电码:任务失败。
短短几个按键,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钟未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躯体已经麻木,理智却异样的清醒,支撑着他做好剩下的事。
他起身,飞快地将桌上的电台拆卸完,在屋子里藏好。
钟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选在第一时间撤离,而是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老刀牌”香烟,拇指微微用力,“啪嗒”一声,打火机的机盖被旋开,窜出橘红色的火苗。
暖柔的火焰缓缓舔舐上他夹在指间的香烟,卷纸里的烟丝被火焰灼烧,亮起星星点点的橘色的光芒,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烟草所独有的香气。
钟未有些失神地望向阁楼东边开着的一扇小窗户。那里,漆黑的夜色之中,是京华大酒店闪闪发光的尖顶。曾经纸醉金迷的所在,今夜,彻底化为了一个修罗场。
灰白色的烟灰在钟未的食指和中指间积了厚厚的一层,滚烫的温度灼痛了他指间的肌肤,他指尖轻轻抖了抖,厚厚的烟灰在空气里弹开,霎时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呛得人眼眶酸涩。
钟未一阵咳嗽,扔掉指间的烟蒂,方才夹着香烟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面颊。
今晚的行动一共出动了一百二十八人,钟未以为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到了约定的时间,空中没有亮起信号弹,甚至在延迟十分钟之后,都没有。
就连钟未曾经耗费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蝙蝠”,1号小组最出色的特工,钟未曾经最亲密的战友,潜伏在敌人心脏的位置,整整七年,期间截获了十几份有着重大价值的电报,左右了数场战局,因为今晚行动的失败,只怕难逃一死。
像蝙蝠这样高的级别,这般危险的位置,一旦暴露,首当其冲,绝无幸理。
虽然在做这一行之前,包括钟未在内,所有人都已经有了将生死置之于度外的准备,可是这一天真正到来,那些牺牲的战友,仍是让钟未痛的心脏淌血。
阁楼外边传来“咚、咚、咚”三下敲门声。
钟未目光一凝,瞬间一扫身上颓唐的气势,整个人宛如一张拉成满月的弓弦。
“组长。高陵已经带人将整个四平街都包围了,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请您立刻撤离。”
女子清丽、悦耳的嗓音透过一扇薄薄的木门传进来。
钟未拿起桌上的手枪,食指按在扳机上。
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推门而入。
就在女子进来的一刹那,钟未扣动了手上的扳机。
“砰——”女子胸口心脏的位置绽放出一朵鲜艳的血花,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人靠着木门软软倒了下去。
那句“为什么”,永远都没有机会问出来。
钟未放下枪,目光里流露出一丝伤感:“我来不会对着自己的战友开枪,莫南栀,你是一个例外。”
钟未取下西装外套上别着的一枚徽章,他蹲下身,戴上白手套,小心地戴在莫南栀的左胸处,手指随后移到莫南栀的面颊上,指尖微微用力,合上了莫南栀那双不曾瞑目的眼睛。
钟未转身,他走到阁楼的小窗户旁,对着夜色里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敬了一道军礼,默默背诵加入组织时宣誓的誓词: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随后,钟未再不留恋,转身下楼。
四平街方圆五十里,拉起了警戒线,街道两旁把守着荷枪实弹的士兵,整整一万人,将周围的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钟未换好衣服,将门外的一辆福特汽车挂上凤军的军牌,他坐到后座上,司机一脚踩下油门,四辆汽车,一前一后驶入浓黑的夜色,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去。
汽车开到史家园,前面设置了路障,不仅有刚刚竖起的铁蒺藜,地上还铺着专扎汽车轮胎的三角钉。
司机见状,知道闯不过去,不由减缓了速度。
“组长,怎么办?”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掌心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如常开过去。记住我刚刚告诉你的暗语。”钟未沉静的面容不见半点慌乱,镇定地吩咐司机。
受了钟未的情绪所感染,司机一颗“噗通”乱跳的心脏渐渐安稳了下来,他将汽车直直地开过去。
“靠边,停车检查!”为首的一位士官举着喇叭发出命令。
司机连忙将汽车开到路边。
一列五个士兵举着长枪小跑着过来,为首的士官目光怀疑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路口的车辆,他敲了敲车窗。
司机连忙将车窗降了下来,人走下汽车。
打头的两个士兵迅速朝着司机
第二百二十章 猜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