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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如此上品,竟然就放在这无人的画舫里,实为暴殄天物。
      他略加思索。
      铮铮——
      琵琶低吟——
      铮铮——
      即兴一曲《贵主还宫乐》,清音宛转,如诉如慕。
      这时候,依依和惟笑从里面走出来。
      依依一身青衣,头上盖着薄纱,挡住她妖气十足的外表。
      惟笑一身紫衣,她长发及腰,容姿秀美,与黑衣之时相比,真是对比鲜明。
      两人一看公子在弹琵琶,依依本来想上前嬉闹一番,结果被惟笑龇牙镇住。
      她们俩分立柳君雅左右,静静聆听。
      柳君雅压住琴弦。
      “这琵琶来的真是及时。”
      他转头对依依道:“正好,不如就在这里练练《九歌》如何?”
      “唉?在这?”
      “如果能吟唱《九歌》就算不认字也无所谓吧?”
      “呜呜呜……那、那个,妾身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唱个歌还要什么心理准备?”
      柳君雅苦笑摇头,不过他也不勉强依依。
      现在他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
      “惟笑,会跳舞吗?”
      “启禀公子,惟笑略知一二。”
      按照柳君雅的经验,惟笑这么说,肯定是跳的相当好。
      “那我弹琵琶,你来跳支舞吧。”
      “那……惟笑献丑了。”
      他又对傻站在那里的依依道:
      “依依,你看看船舱里有没有酒。”
      “主人,你就不问妾身会不会跳舞吗?”
      “你会吗?”
      “略知一二——”
      “哦,那就是不会,去拿酒吧。”
      说完,柳君雅低头摆弄琵琶。
      依依这叫一个不服气,她偷偷对着柳君雅做了个鬼脸,然后气哼哼的回到船舱。
      铮铮——
      此是《霓裳羽衣曲》。
      铮铮——
      随着柳君雅琵琶声起,惟笑水袖甩动。
      一袭紫色的倩影在江上随风而舞。
      琵琶声伴随着江风远播。
      惟笑舞姿曼妙,她说“略知”,果然是谦虚罢了。
      柳君雅兴起,让依依从箱笼取羊毡铺在地上,他如胡人一般席地抚琴,惟笑曼舞,依依则给他倒酒,不时趁着人不注意,自己也偷喝两口。
      柳君雅看见权当没看见。
      酒一觞,曲一觞。
      不觉月上柳梢,清江月又明。
      柳君雅见天色已晚,也不急着赶路,加上有之前姑娘坡的寡妇给装的食盒,也不用另外买吃的。
      不如就在船上住上一宿,明天天亮顺流而下。
      柳君雅停琴跟依依、惟笑说了自己的计划,她们俩当然不反对。
      计划妥当,又纵声抚琴。
      及至夜深,忽彤云遍布,北风呼啸。
      须臾,竟大雪纷飞。
      时春三月,天降鹅毛。
      “我们去船里吧,外面冷。”
      柳君雅说着收起琵琶。
      惟笑舞曲意犹未尽,但她也怕冻着公子,动手收拾起羊毡。
      “主人,有船来了!”
      柳君雅刚进船舱,摘下唐巾想舒缓一下,听见惟笑的声音,出得舱来,果见一艘画舫徐徐停在旁边。
      只见一中年富商走到船头,对柳君雅拱手作揖。
      “在下孙贾,想停在老兄旁边避避风雪,还请见谅!”
      “小弟卢诓,字骗之,足下还请随意。”
      依依跟惟笑不自觉的同时看了柳君雅一眼。
      主人(公子)这是打算一路就用这个假名了吗?
      那商人孙贾到底是个闯江湖的,为人圆滑,而且见多识广,一看柳君雅就觉得气质不凡。
      而且身边两个美人,也是天姿国色(虽然其中一个罩着脸,但想来该是不错),就有心结交。
      “风雪阻舟,这是老天爷撮合我跟老兄的缘分啊,老兄要不上船来,我们在这风雪里共酌一杯?”
      说话间,柳君雅看见孙贾身后的布帘轻动,有一倩影倒映帘上。
      “孙兄有女眷在旁,贸然上船,恐唐突令夫人,卢某在此谢过。”
      柳君雅婉拒,却未曾想,这倒让孙贾反倒精神起来,不禁卖弄道:
      “唉——!老兄误会了,咱出门在外经商,哪儿可能带着娇妻美眷啊?那船中的,是江南的花魁卢月烟,我之前在杭京做生意,跟这卢氏情投意合,就拿出做生意的本钱,将她赎出。”
      说着话,孙贾马上引卢月烟来见柳君雅。
      本来卢月烟在船中刚刚梳洗,未得化妆,可被孙贾连番吆喝,无奈之下,只能套上斗篷,一双纤纤玉手,掀起舟旁短帘。
      此时风雪稍息,卢月烟立身舟中,道个万福。
      果然是国色天香,身为凡间女子,相貌并不比惟笑差。
      “你跟老兄同样姓卢,五百年前本是一家,还不拜见本家哥哥!哈哈哈!”
      孙贾豪爽,又有意卖弄,卢月烟心里虽然不悦,但嫁鸡随鸡,也只好勉强向柳君雅请安道:“月烟见过哥哥。”
      柳君雅看出她心里为难,又觉得孙贾这个人性子粗鄙。
      好在柳君雅对于酒色之徒算不上反感,毕竟郑闲也常年流连勾栏,总爱聊点花柳之事。
      “老兄啊,我刚才老远就听见你的琵琶声,弹得那是真好!其实我这小妾也是精通音律咧,刚才还在船里跟我嚷嚷是哪家才子,弹得一手好琵琶哩!”
      柳君雅看着孙贾絮絮叨叨,加上不停的把卢月烟往推,他也不想让人家在雪里站的太久。
      “既如此,那孙兄和令夫人,不若过船一叙?”
      孙贾闻听此言,大喜过望。
      柳君雅转身道:“惟笑,准备些酒食。”
      “是,公子。”
      这时候,依依抱着个大酒坛子上船来。
      “主人,妾身看到船下有人放了这么几大坛子酒!”
      柳君雅一看,酒坛上贴着封条,上面写着“道十四”。
      他眉头一皱。
      “放回原处吧。”
      “唉?主人,这样不是很可惜吗?”
      “放回去吧。”他柔声道。
      “嗷,主人好温柔呀~声音好好听~”
      依依一边犯着花痴,一边把酒坛子抱出了船,放回原处。
      孙贾带着卢月烟上得船来,又让仆人把他船里的酒搬过来跟柳君雅一同分享。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柳君雅觉得孙贾这人有些粗鄙,但说话多了,对方那股子商人的豪爽气,却又让他倍感放松。
      而卢月烟虽然出身风尘,却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喝得兴头上,柳君雅拿过琵琶,弹奏一曲,卢月烟取扇按拍,开喉顿嗓,一曲《清平调》唱的低回婉转,绕梁三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扶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席间,又行酒令。
      柳君雅思索道:“应是湘妃碧波出,姑射神人雪里来。”
      卢月烟几乎是不假思索回道:“阁中弟子今尤在,不枉槛外江自流。”
      柳君雅甚是惊讶,他随口一句彩虹屁,卢月烟竟然也随口对出来。
      聊得越加投缘,直至夜深,孙贾喝得差不多了,携同卢月烟回船歇息,柳君雅出门送到船头。
      回船舱之后,依依马上过来,倚在怀里揶揄道:“原来主人你不喜欢寡妇,喜欢有夫之妇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
      柳君雅好气又好笑的把这只狐狸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在路上,我教你《九歌》吧。”
      “唉?真的吗?主人,这是不是叫‘夫唱妇随?”
      “你可算了吧!”
      这只狐狸脸皮可真够厚的。
      外面下着雪,船里捂着汤婆子睡下,倒也不算寒冷。
      惟笑跟依依照常是变成狗和狐狸的样子,她们俩挤着柳君雅睡。
      如此这般迷糊下去。
      到三更天,就听见一声狗叫,柳君雅立刻跳起。
      只见惟笑龇着牙对着窗口吠叫。
      柳君雅睁开眼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密密麻麻的蝗虫,在轩窗上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正惊讶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孙贾!

第十九章 道十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