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听说他是不屑于考。”
“什么不屑?就是考不上,这人就是典型的‘伤仲永。”
对于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他充耳不闻。
却只见惟笑眼神凶恶的瞪着那些说闲话的,飞速在本本上记着:
缺眉毛说公子坏话,我要报仇!
大胡子说公子坏话,我要报仇!
癞子头说公子坏话,我要报仇!
不男不女说公子坏话,我要报仇!
……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差役表情不善的质问道。
他们也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知道柳君雅不过是个童生,自然对他态度很不客气。
“伸冤。”
柳君雅淡淡说道。
“伸冤?先拿二两银子。”
“我伸冤为什么要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是万民简代写状纸的人事。”
“我不需要别人代写状纸,我可以自己往上写。”
“放肆!这万民简乃天道所赐,你一个童生有什么资格往上面写状纸?”
正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个身影从人群里出来。
“柳公子!”
柳君雅回头一看,原来是郑闲的管家,郑富贵。
郑富贵本来是出来给郑闲买药的,却不想在这里又见到了柳君雅,而且好像跟差役起了点冲突,连忙过来解围。
别看郑富贵只是个管家,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郑家是华胥城不折不扣的豪门大户。
郑闲的父亲是华胥豪商、首富,他大叔是京城执金吾,二叔则是华西道总兵官。
一看见郑富贵,那差役马上就卑颜屈膝起来。
“是郑太爷啊!”
“这是怎么了?”他站在柳君雅旁边,沉声问道。
差役不敢隐瞒,只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郑富贵立刻从怀中掏出两锭官银。
“柳公子的为人,我郑富贵能以项上人头做担保,既然公子说有冤,那一定是千古奇冤。”
他说罢将银子塞到差役手里。
一看见银子差役自然是眉开眼笑,加上郑家的面子他也不敢不给。
“柳公子,请。”
郑富贵毕恭毕敬道。
人群里的张瞬甚是惊讶。
他知道柳君雅跟郑闲的关系不错,可他一直以为柳君雅就是巴结郑闲他家有钱有权(因为他就是这样)。
而郑家的仆人一向眼高过顶。
尤其是郑富贵,听说年轻时曾经是个小旗官,军人性子,对郑闲的狐朋狗友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比如说对他)。
想不到,竟然对这个柳君雅如此恭敬?
“多谢。”
柳君雅微微颔首,迈步走向万民简。
那师爷也是个跑腿的,自然是不敢阻拦。
赶忙把笔递给柳君雅蘸得墨,未曾马上落笔,稍加酝酿一番。
主要是看这“万民简”。
他又侧目看了眼师爷,师爷心虚的侧过头。
柳君雅冷笑一声。
他提起笔,在上面写下: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笔落,墨透竹简三分。
那师爷和差役皆大惊失色。
你道他慌什么?
只因为这竹简之所以写不上字,全是因为外面刷了一层灯油和草灰勾兑的特殊涂料。
墨一沾上自然就化了。
这不过是敛民财的骗局罢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天道所赐的“万民简”。
围观人群此刻一个个翘着大拇指:
“好字!好字啊!”
“这这字太俊了!竟比那倚翠楼的花魁瑶琴的脸蛋还俊!”
“这果然是有冤屈吧?为何独独就柳相公的字写在上面了?”
“可柳相公写的这是何意?”
众人议论纷纷。
郑富贵在一旁频繁点头。
且赶忙从旁人要来纸笔,赶快又写了一封信。
信是写给他家老爷的,大致意思是:老爷,少爷能交到柳公子这样的人,可谓三生有幸,有柳公子在,我相信少爷绝不会学坏,还请老爷给我道手谕,下回少爷再敢要说跟柳公子割席,我把他腿打折。
“这就是我的状纸,我要告的,”柳君雅掷笔道,“就是这偷我粮食的硕鼠。”
“你、你要告老鼠?”
师爷都傻了,他一动不敢动,这人真是书生吗?这笔力到底得强到什么程度才能入竹三分啊!
柳君雅说完,捡起旁边的落满积灰的鼓棒,对着鸣冤鼓——
咚、咚、咚、咚、咚!
第十二章 万民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