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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3 章 宁州往事(24)[2/2页]

定制良缘 寸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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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够烫。”
      “我这杯子保温效果太好了,放了一天还是烫嘴,”阮长风叹了口气:“刚才是想开盖子晾一下,你这下倒好,又给我兑进去半杯开水。”
      “啊那真不好意思。”她急忙道歉:“杯子给我帮你凉一下。”
      阮长风以为她要往他的杯子里吹气,顿时有点羞赧,嘴上说着没必要,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把保温杯递了过去。
      结果时妍只是把水在两个杯子之间来回倒腾,十来下之后温度便降到了可以入口的程度。
      “你看看能喝了不,不行的话再去买瓶水?”
      阮长风被时妍耳濡目染久了,已经很少喝外面买的包装水,但还是觉得稍烫,看她喝热水面不改色,有点钦佩:“看你平时也不太喝热水啊,今天还这么热。”
      时妍笑而不答。
      阮长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尴尬地转移话题:“你说我现在是不是不该把重心放在寻找演出机会上面啊。”
      “嗯……确实有很多人说,现在该好好磨几首歌。”
      “我也想多练几首啊,结果一喊练琴他们就这个事那个事的,”阮长风忍不住发牢骚:“也就说出来表演还有点积极性,能借着机会多练练。”
      “大家都忙嘛。”
      “你不也忙?这个学期要考教资了吧,还一口气带俩学生……”阮长风看着时妍比平时更憔悴的脸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累不累?要不今天先回去吧。”
      “其实还好,”她诚实地说:“我闲下来反而会不知道干什么,不把日程表塞满就会觉得今天白过了。”
      时妍这会已经规划好公交路线:“坐14路公交车到底再转21路到锦江东路站,我们去那家碰碰运气吧。”
      连日来的挫败好像没有对她的心理状态造成任何影响,当时妍说出“我们去那家碰碰运气”的时候,语气甚至和早晨出门时一模一样。
      阮长风叹为观止:“打车过去吧,晚高峰公交太难挤了。”
      遗憾的是诚意和坚持都不足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时妍和阮长风回宿舍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时妍你跟我说句实话,”公交车上,他突然严肃地问她:“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搞音乐的天赋?”
      “啊,可是我不会完全看这个哎。”时妍从书本上细密的小字间抬起眼睛。
      “不要逃避问题,就说你的感觉嘛。”
      “我觉得……还蛮好听的啊。”她用笔帽挠挠头发:“可能我听歌比较少吧。”
      说了跟没说一样,阮长风继续沮丧:“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了?我现在开始觉得搞乐队没什么意思了,每天都是我在剃头挑子一头热。”
      时妍暗暗猜想,如果当初让史师加入乐队,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一个音乐世家出身的专业人士,能激发出大家的热情吗?
      “没关系啊,尊重你的选择。”她轻轻低下头,继续看书。
      “所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啊。”阮长风小声嘀咕。
      “你说我什么?”
      “咱们这个乐队,拿奖了也没见你开心,在外面白跑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你失望,现在我说放弃你想都不想就说没关系……你真的在意过吗?”阮长风气恼地说:“你在尊重我的选择之前,能不能先尊重一下自己付出的心血?”
      “——其实你根本不在乎我能不能顺利找到演出机会,对吧?”
      这话时妍实在没法接,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似乎只是习惯性地陪在阮长风身边,他想做什么就陪着去做了,硬要说对野骨乐队这个存在有什么特殊感情,却好像已经成了她大学生活的一部分了,就像吃饭,睡觉,上课,兼职一样稀松平常。
      她觉得阮长风说得没错,但总不能跟他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吧,便只好沉默以对。
      阮长风看她低头不语,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后悔不迭,又不知道说什么能缓和气氛,两个人就这么卡住了,谁都没有再讲话。
      他们的冷战持续了一个多月。
      阮长风此前从来没有意识到时妍的不可或缺,直到她开始若有若无地避开他。
      时妍甚至不用主动躲避,她只要维持自己日常最舒适的那种状态,不刻意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在旁人看来就已经如打印纸一样匮乏苍白了。
      她不再把乐队活动教室当自习室用,阮长风每每练琴练到一半,抬起头看不到她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看书,却会觉得前所未有的……没意思。
      她仍然在尽职尽责地履行乐队经理的职责,宁州市大学生音乐节海选的时候她通宵排队报名,抢到了八号这个吉利的乐队编号,然后果然一路顺利,海选初赛复赛,她忙前忙后地联系车辆,安排服装,对接日程,申请专项活动经费,通宵练习时准备小礼物打点教学楼保安,安抚隔壁戏剧社关于噪音的投诉……事无巨细,俨然最专业的乐队经理。
      她会在问题暴露出来之前就处理好一切,最周到最妥帖,像影子一样,她开始放任自己的存在感日渐稀薄,呼吸和脚步声都越来越轻,以至于有时候时妍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阮长风的视线却捕捉不到她。
      在做完必要的事情后,时妍继续每天早出晚归,一下课就神隐,这次连季唯都说不清她在做什么。
      野骨乐队被通知入选决赛的那天,阮长风罕见地接到了时妍的电话。
      时妍好像挺激动的,大口地喘着气,没说话。
      “咱们进决赛了……”他说:“主办方说联系不到你,才通知的我。”
      “哇,恭喜你们!”
      阮长风喜悦的心情因为她乱用人称代词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但迅速就被她的好消息冲散了。
      “你听过HeavensDoor吗?”
      “你说那首民谣?听过啊。”
      “不是歌,我说灵江路上的那家livehouse。”
      “哦你说那家啊,太有名了不可能没听过吧。”
      作为宁州资历最老的那批livehouse,孕育了很多后来鼎鼎大名的音乐人,因为这家店的牌子实在太响亮,所以阮长风甚至从没把这家当成目标。
      “帮我问问明天晚上大家有没有时间?”她的声音掩饰不住笑意:“十二点之后的舞台有一个小时的空档,看大家想不想先上台练练胆子?”
      “幸好你现在不在我身边……”
      “怎么啦?”
      “不然我肯定会忍不住亲你的。”他本能地脱口而出。
      时妍“啪”地挂断电话,蹲在地上安抚自己快要炸裂的幼小心脏。
      而在阮长风发现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晕头转向地一脑门磕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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