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后天就开学,你是不是不准备上学了?”
“我再找最后几天,实在找不到就回去,不会耽误开学报到的。”时妍在海边城市潮湿的空气中活动筋骨:“奶奶还好吧?”
“好个屁!”季唯气哼哼地说:“你知道我每天帮你敷衍的有多辛苦么?”
“谢谢小唯,等我回去……”此时时妍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什么声音,轻轻倒吸一口气:“小唯,我可能真的快要找到他了。”
因为就在刚刚,她听到了远处传来钟声,来自一所中学的钟楼。
和那通仓促挂断的电话里一模一样。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时妍只花了两天时间,就从钟楼附近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找到了阮长风那辆单车,胡乱地停在一个老旧小区的车棚里,车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再然后,一颗小石子从天而降,正好掉在时妍脚边。
她下意识地向上望去,在二楼一扇装了防盗网的窗户后面,看到了那张她心心念念的脸。
只见阮长风唇齿开合,无声且缓慢地朝她说了一个字:“滚。”
读懂他的口型之后时妍沮丧委屈地快要哭了,但还是硬气地朝他招手:“你下来,我们谈谈。”
阮长风又丢了一支圆珠笔下去,似乎执意要把她赶走。
时妍直接上二楼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只开了一条小缝,开门的却不是阮长风,而是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人。
“你找谁?”男人满脸戒备地问。
“我找阮长风。”
“别给她开门!”屋里传来阮长风的咆哮。
此时又走来一个穿劣质西装的男人,直接把门完全打开了:“你是长风什么人啊。”
“他同学,我叫时妍。”
“哦哦快点进来吧,你同学在里面等你呢。”西装男满脸堆笑。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发指的潮湿臭味,地上铺满脏兮兮的床垫,靠墙放着铁架子床,横七竖八或坐或卧到处都是人,有男有女,有年轻有年老,一打眼望过去,不到百平的房间里居然塞了三十多个人。
时妍在窗边找到了阮长风,他的一只手被布条绑在窗框上,低眉敛目如老僧入定。
“你们绑他干什么?”
“嗨我们开玩笑呢,”西装男立刻过去把他的手解开:“长风,跟你同学打个招呼?”
阮长风兴意阑珊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不是我同学,我不认识她。”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面存了我的号码的,我打个电话就能确定了。”说着时妍掏出手机给阮长风打电话。
“嘿,同学,我们上课的时候是要求手机关机的。”西装男自我介绍:“我姓赖,你叫我赖老师吧。”
“赖老师在上什么课?”
“你来得正好,赶紧坐下来听听。”赖老师热情地向其他人介绍她:“各位学员,让我们欢迎新同学时妍加入我们的大家庭!鼓掌!”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家全都整齐划一地开始鼓掌,连阮长风也在机械地拍巴掌。
赖老师走到一块白板前,激情澎湃地吼出了一个问题:“大声告诉我,你们想不想成功,想不想发财?”
“想!”
“你们想不想知道最快发财的途径!”
“想!”
“那么今天呢,赖老师就要和大家分享一个……”
时妍要是再看不出来这是个传销窝点那就真是瞎了,挤到阮长风身边坐下,小声问他:“身体还好吗?能不能跑得动?”
阮长风用气音说:“待会他问你要身份证和手机千万别给他,看准了就赶紧跑,留心那边两个穿白衣服的,其他的都没啥战斗力。”
“那些人有没有打你?”时妍握住他的手,感觉彼此的手都冰冷颤抖。
他摇摇头:“你怎么找来的?”
“我找到了被你卖掉的吉他。”
“吉他?”阮长风疑惑地说:“我的吉他好好的,没卖啊。”
时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墙角靠着他的琴箱,意识到自己果然认错琴了。
可恶,吉他真的长得很像啊。
殊途同归这个词到底应该怎么写来着。
她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吉他说:“那你以后能多一把备用了。”
他们的窃窃私语惊动了赖老师,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之前给她开门的那个男人走到时妍身边:“我要收一下你的手机和身份证,还有随身物品。”
“她才刚来,又没说要留下,就不用收了吧。”
“好。”时妍却乖乖上缴了手机和证件。
阮长风惩罚似的用力捏了捏她的食指指尖。
随后又上来一个女人,仔仔细细地搜了时妍的身。
“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时妍说出了最让阮长风安心的话后,视线紧盯着男人的手,只为了看他把自己的身份证藏在哪里。
时妍看到他走进厨房,打开最高处的橱柜,掏出一个饼干盒,把身份证放了进去。
“你怎么会陷进来?”
“唔……钱包丢了,想找个包吃住的地方。”他淡淡地说:“这里也挺好的,就是每天上上课洗洗脑嘛,只要我不发展下线进来,他们总归是亏的。”
“你给我打电话啊!我会帮你报警的!”
阮长风悚然变色:“你那么贪财又抠门,万一真被我坑过来了怎么办?”
时妍听得直叹气:“你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那你打给小唯啊,她不会被骗到。”
“你怎么知道我没给她打过电话?”阮长风微笑着反问,数不尽的苦涩意味。
只是不会被你欺骗的人,也不会舍身来搭救你吧。
第 390 章 宁州往事(2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