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身后传来男孩有点熟悉的声音。
季安知叹了口气,孟夜来。
出于礼貌,她还是说:“祝你生日快乐。”
这一句话噎住了孟夜来,所以出于礼貌,以及刚才被打的阴影,他也只能回答说:“谢谢。”
气氛突然就变得客气又诡异了。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孟夜来说:“剧团的老师在找你了。”
“啊,”安知有点急了:“可是刚才那个伯伯让我等他,他还在给我找礼物。”
“为什么要给你礼物?”
“今天也是我生日啊。”
“好巧啊,”孟夜来挠挠头:“那祝你生日快乐。”
安知粲然一笑:“谢谢。”
“对了,你要不要看我的礼物?”孟夜来说:“有好多,你也可以挑一件。”
安知摇头:“那是别人送给你的,我不能要。”
孟夜来已经拽着季安知的手上了二楼:“你挑一件嘛,随便挑。”
“我真的不能拿……”
孟夜来眼眸间现出一抹乖戾的怒意,他难得对人施惠,却没想到会被不识抬举地拒绝。
季安知怔忡间,胸口已经猝不及防地被他推了一把,失去平衡,尖叫着从二楼的栏杆处摔了下去,正好砸在一楼的蛋糕上。
动静极大,把蛋糕砸得四分五裂,奶油满地飞溅。
季安知浑身狼藉,仰躺在底座上,心想,这下完了。
这么大个蛋糕,怎么赔得起。
后脑勺磕在了塑料托盘的边缘,安知晕乎乎地动不了,只看到有人匆匆跑过来,擦得锃亮的马丁靴毫不犹豫地踩在满地奶油上。
他轻轻抱起她,动作温柔地像是怀抱婴儿。
“安知,安知。”阿泽努力唤她:“季安知,醒醒。”
季安知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两眼泪汪汪:“我不是故意的,别让我赔钱好不好?”
阿泽用袖子擦去她睫毛上沾的奶油:“没关系的,你人没事就好。”
二楼,闻声而来的孟怀远确认安知没受伤后,把视线转向了孙子。
“今天你生日,我不罚你,”他平静地说:“明天记得来我书房。”
孟夜来语无伦次:“我没想把她推下去……我真的就是轻轻碰了她一下,怎么就掉下去了?”
孟怀远吸气,吐气,重复三次,试图平抑自己翻涌的血压。
“孟夜来,”他推开二楼某个房间的门:“这里面装的都是你的生日礼物对吧。”
男孩怯生生地点头。
“现在不是了。”他特意给孟夜来看了一眼,然后锁上了门,把钥匙交给管家:“帮我丢到壁炉里面去,以后孟家没这间屋子了。”
孟夜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你没看到她掉下去的时候明明在笑!”
其实以他的出身,旁人的生日礼物能送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来,又有什么值得惊喜的,但这些礼物都包的很漂亮,他还没来及拆。
没拆,就意味着一切最好的可能。
拆礼物包装是全人类都很喜欢做的事情,惊喜和快乐会在看到礼物实体之前那一刻达到巅峰。
孟怀远剥夺了这项唯一且重大乐趣,整个生日都变得索然无味。
“呃……老爷,王宁太太送的是一只小狗,应该怎么处理?”管家有些拿不准主意。
“夫人过敏又不是第一天了,以往怎么办就……”孟怀远的视线突然落到楼下,阿泽已经帮季安知脱下了戏服,正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楼下的清洁团队已经全速运转起来,直接更换了整片的地毯和桌布,重新摆上鲜花,桌子上的食物也全都换了一批新的。
不多一会,就已经抹去了一切狼藉,只是桌子上空空荡荡的。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牵过来我看看吧。”
管家宋叔抱过来一只边牧,才几个月大,圆溜溜的褐色眼睛非常萌。
孟夜来看得心都化了,抱着孟怀远的大腿哀求:“爷爷爷爷,让我养吧让我养吧求求你了……”
孟怀远抱着小狗,特地在夜来面前招摇了一圈,勾得他心痒难耐,然后走下楼,把小狗抱到了季安知面前。
“有个阿姨送了一只小狗给夜来,但我太太对小动物过敏……安知,你愿不愿意带它回家?”
安知终于被擦干净了,头发上还有几分湿意,眼神看上去懵懂干净:“我把蛋糕都碰坏了……”
孟怀远看了眼阿泽,少年庆幸地拍拍心口:“幸好先生没有选那个玻璃支架的方案。”
高达十层的蛋糕中间必然要有支撑,原计划的支撑架是彩色玻璃做的,精美脆弱,如果安知摔上去肯定要破相的。
本来都摆上了,是孟怀远觉得今天小孩子多,怕撞翻了有危险,临时换成塑料支架,并加固了底下的桌子。
孟怀远也觉得甚是侥幸:“备用的还在吧?”
阿泽说:“玻璃支架那个还在。”
于是流光溢彩的十层蛋糕重新摆上大厅中央,甚至比原来的更加华丽精美,宾客看完马戏,渐渐开始涌入宴会厅,刚才的小小危机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季安知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孟夜来,他对自家团队的工作效率颇为骄傲,不动声色地对她抬了抬下巴。
季安知从孟怀远手中接过小奶狗,甜甜地笑了起来:“谢谢伯伯,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孟夜来看在眼里,气得鼻子都歪了。
季安知,孟夜来,离了娘胎后初次见面,相看两生厌。
第 209 章 金刚不坏(4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