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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5 章 第195章 何处寄相思[2/2页]

笑乱浮沉 栾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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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万金呵,美人穴英雄冢真乃妙不可言,恨不能死她身上……”
      李绥绥:“……”
      翠则厉声喝止:“休要胡扯!说公主在哪?”
      元赫扬昂然自得道:“留我大夏王庭了,她现在啊,还像狗儿般锁在床边,大约日日苦等主人回去爱抚呢。”
      翠则冷嗤道:“西夏皇宫我早翻了个遍!你再敢胡言,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元赫扬毫无阶下囚的自觉,口吻甚是嚣张,“偏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杀了我,凭你这百来号人,能走出此屋?哦,你把城外那十几万玄甲当后盾,他们敢动么,有个屁用,自顾不暇,遑论来给你们擦屁股。”
      “谁说我们要出去?”
      元赫扬身侧挟持者之一的独眼汉子忽然淡淡开口,“不止这几栋楼,城中多处要地,我们皆埋下大量猛火药,这座城被你们糟践至此,索性泼着坛坛碰罐罐——以烂为烂,带你一城兵马下地狱,这条命也不白活。”
      元赫扬乜斜他一眼,不屑道:“你说猛火药就有猛火药?”
      “以为老夫虚张声势?”独眼汉子呵呵笑道,“老夫干着黑\/道生意,最不缺猛火药,又恰好,阮都产业多,伙计也多,埋火药这等小事算什么。我兄弟呢,这趟就一个目的,你也给句痛快话,给人不给,不给,咱就直接炸了完事,早死早托生。”
      李绥绥观此人,年纪五十上下,八尺躯却若壮敦铁打般强健,且红黄皮肉天仓饱满,浑有八分虎相,断定是耳闻已久的那位悍匪头目。
      他沉稳不迫,讲得直爽又言重九鼎,元赫扬慢慢冷下脸来,态度和方才已不同:“给不了,她不在我这。”
      翠则不甘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人。”
      元赫扬“啧”了一声:“她若还活着,我替她感谢老天,但没有就是没有。”
      眼见局面僵住,李绥绥亦陷入尴尬境地——问题由她引起,可即便此时现身也无法解当务之急,还可能动摇目下脆弱的平衡。
      她正苦思对策,一道熟悉的声音轰然跌入耳中。
      秦恪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起伏:“是么?意思是宁死不给,行,丁爷,给信号引爆吧。”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绝杀。
      李绥绥面色骤变,元赫扬亦差点跳脚:“秦恪你个龟孙!她要是在老子手里,老子早就昭告天下,要世人皆知你这只绿毛龟!藏个屁藏!”
      被唤作丁爷的独眼汉子心细如发,琢磨着话中真假,忽咳一声,转了话锋:“秦兄弟,我瞧他说得不假,公主可能真不在他手里。可火药埋了,人也擒了,事已至此没道理瞎忙一阵,依老夫愚见,咱们换点别的。”
      猛然警醒他开始唱红脸,元赫扬险些气笑:“老匹夫,你说,老子听着。”
      丁爷佯作斟酌一阵,甫折大本般肉痛叹息:“换不上公主,那退而求其次换阮都好了,老匹夫我对阮都还是有两分感情的,这样吧,你叫你的人撤出城即可。”
      “狮子大开口,胃口不小啊,也不怕被噎死!”元赫扬盱衡厉色,毫无妥协之意,即开口唤副将马焯。
      马焯一直守在阶下待命,闻声打了个手势,庭外密匝匝的兵卒立刻让开道,十来位被拘在楼中的平民少女被推押至阵前,元赫扬愉悦相嘲:“凭你们这群蝼蚁配跟老子谈条件?别说阮都,就这几个女人,你给老子救来看看。”
      他话音刚落,“噗嗤”一声,马焯的障刀无情穿透一位少女胸腹,喷薄的血线,霎时惊哭恐慌万状的女孩们。
      元赫扬冷笑道:“现在有的谈了,缓一刻放老子,这里就换一批姑娘,城里姑娘多,老子有耐心慢慢杀,给足你们时间考虑。”
      秦恪未加考虑,面对反向威胁无动于衷,口吻甚至冷静到可怕:“你屠光满城,也与我无关,但,你满嘴喷粪的样子,恶心到我了,翠则。”
      翠则称是,随即一支通体黝黑的飞刺凌空射进元赫扬腰腹。
      那玩意两端开锋,中段厘宽,长三寸仅露体外半寸,没要命滋味也不好受。
      秦恪对马焯道:“继续。”
      马焯忽觉口干舌燥,?得慌,纹丝不动。
      元赫扬额上血管暴现,气急败坏叫骂:“你暗算老子算什么!想要阮都,有本事战场上真枪实刀来拿!”
      秦恪对此仅回以两字:“翠则。”
      “嗖”地,第二支飞刺应声扎进元赫扬右臂。
      元赫扬:“……”
      秦恪干巴巴道:“撤出阮都。”
      元赫扬瞳孔紧缩,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旁人攻心,讲究一个慢,秦恪直接简单粗暴诛心,一言不合复又下令:“翠则,眼睛。”
      “翠则”二字仿佛已成恶咒,听得马焯头皮一紧,元赫扬亦瞬间炸毛:“操\/你祖宗!你敢!”
      “手下留情。”马焯完全相信,他若不站出来转圜,这伙亡命徒不但敢,且玩废他家王子绝不手软,他于是赶紧弃刀举掌,迈上阶梯一步,以汉话郑重道,“秦将军,万事好商量,倘若伤了王子眼睛,我们两厢皆无退路。”
      秦恪道:“撤出阮都,走时,你们想杀多少人都可以。”
      马焯心内惊疑,眼睛眯了下,即闻秦恪补充,“多少人的命,翠则都可以整整齐齐码在你们王子身上。”
      闻言,元赫扬的脸因极度的愤怒与痛楚显得愈发凶戾扭曲,他瞪大双目,咆哮如雷,“秦恪,你他娘的……”
      不容他骂,秦恪再次道:“翠则,两只眼睛。”
      李绥绥:“……”
      记性真好,他竟还惦记着补回来。
      见翠则双刺欲发,马焯喉结用力一滚,急急高喝:“撤!我们撤,莫伤王子。”
      马焯敢越权替元赫扬作决定,一是心知王子心气高,不能让他当众臣服敌人,以失威信,二是担心那批猛火药伤及城中数万兵马,三则是为一己私欲。
      ——西夏铁骑恃天时、地利、人和,连战皆捷,是以诸将个个春风得意导致今日祸事,此事王庭必会整饬问责,可玩忽职守的将士已损,马焯必然责任难却,若元赫扬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掉脑袋事小,恐会拖累族人。
      他便如此对元赫扬道:“区区阮都,王子能拿下一次,便能拿下第二次,不必执着今夜。”
      “秦恪,你等着!没完!”元赫扬齿关咬来\"咯咯\"作响,似欲把人生吞入腹。
      丁爷闻他松口,咧嘴笑道:“王子勿恼,以后的事各凭本事,以后再说,目下还得委屈王子,直到阮都再无一个西夏兵,我们即能送王子平安出城。”
      “呸!”元赫扬横挑鼻子竖挑眼,愤慨道,“老子身上这两个血窟窿叫平安?!”
      丁爷哈哈大笑,转顾马焯朗声催促:“听见没有,动作可快点,省得你家王子血竭而亡。”
      “老子!你,老匹夫!”元赫扬嘴角抽搐了下,嗓子眼顶着怒火,骂都崩不开堤口。
      李绥绥旁听至此,对结果五味杂陈——真乃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人简直没个章法。
      见马焯已派使军士鸣金收兵,她亦转身步出暗室,此时后台横七八竖叠着西夏人的尸体,乐师舞姬皆不在,她便自后门环顾四周,正欲唿哨老四,他却顷刻间从梁上倒吊下来,还没心没肺挥手,笑出鼻息。
      李绥绥本已够闹心,此刻被他一吓,整张小脸黑透:“闭嘴,什么都别问,你借这身皮,混迹西夏兵撤出城,即刻回营,让蓟相领军接应,越快越好。”
      西夏人完全从阮都撤兵耗时两个时辰,夜黑雪紧,两军在荒地擦肩,调换位置,蓟无雍再令铁骑退五里,约以,两厢各引五百精兵于中间地带交涉放人。
      元赫扬身中飞刺皆不在要害,奈何他彻底倒了秦恪胃口,如今阮都全赖元赫扬命系,杀不得,秦恪索性让翠则拔出飞刺慢慢放血,任蛮牛精力旺盛,没捱到交涉已几近昏迷。
      失去架海金梁,又折损多员猛将,西夏必不会在此时贸然操戈。
      但过程仍然剑拔弩张,李绥绥引天玑营完备弩机近地作伏,直到两厢拨转马头,秦恪等人平安归入玄甲大军,手才慢慢放下。
      老四兴奋催促李绥绥回去看热闹,后者兴致全无,踢他一脚慢腾腾落在队尾,待回去时,丁爷已送归秦恪马匹,率众洋洋洒洒离开,玄甲亦陆续进驻阮都。
      此时城墙外围快速架起无数火盆,工兵营已在连夜抢修被破坏的防御关塞。
      秦恪迎着雪风静立于忙碌的工事前,十分显眼,他手里握着缰绳,显见是要动身离去。
      李绥绥目光胶着在那张侧颜上,心底一片物是人非的恍惚。距离尚远,听不清蓟无雍在说什么,琢磨着这只狐狸素来苛刻,无非是训斥秦恪独断专行。
      秦恪从得天独厚的贵公子一日间变作忍辱含垢的北飞寡鹄,他或不屑云渊落差,但秦仕廉通敌叛国、贪污受贿、人欲横流,综上诸罪不可枚举,以桩桩件件铁板钉钉的事实,揭露相国老底的,除自拔来归的旧党反攻直谏,亦不乏李绥绥手笔。
      面对这一切,别说怨恨,秦恪连开口置疑的余地都无。
      分别数月,他给李绥绥最直观的印象是少言寡语,他傲骨依旧硬挺,侧颜依旧俊朗沉郁,嘴巴却未曾动过。
      那男人肯去陇上作戍客,肯风尘仆仆寻她千里,或再不为谋爱,只是试图完成承诺。
      见他翻上马背,李绥绥顿时从是非人我中清醒,终是踩乱雪印钻进羊马墙后靠近。
      蓟无雍拱手送行,又中肯提醒一句:“虽说上官将军驰援宣城,但你身为一军统帅,切莫再擅离职守。”
      翠则从旁解释道:“陇上大雪封埋,北狄已挂旗休战,侯爷来时已命松隐代职,且路上并没有耽误……”
      “知道了。”秦恪一言打断,目光盯着行进的队伍,似有些不耐烦。
      言者谆谆,听者藐藐,面对秦恪“即温听厉的好脾气”蓟无雍哑然一会,也不再多言:“恐元赫扬追加报复,蓟某已安排人护送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秦恪拨转马头,忽又侧头问了句:“那日,你真没找到她?”
      声音掺杂风与踏步声,低不可闻,蓟无雍愣了下,似没听清:“什么?”
      秦恪略沉默:“没什么。”
      说完拍马而去,终归不快,连声告辞都免了。
      翠则懵了下,急急忙忙追逐至马前,张口欲言,秦恪似才想起什么,再次勒马:“你将人手召回,皆随我回营。”
      翠则愕然:“不找了?就这么算了?”
      秦恪没有正面回答,却道:“若非元赫扬碍事,她会在缕月山庄等我,是不是。”
      翠则表情一言难尽,张了张口,仍懂事答是,接着便闻秦恪说:“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战场见,我们就从北面杀来与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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