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
当山箬包好装上热碳的手炉塞进李绥绥怀中时,她家主子已经睡熟,苍梧也得了水雀的守信,老老实实坐在廊下小杌子上烤着炭火,剥着水雀拎来的一口袋核桃。
水雀对此相当满意,东西弄回来了,核桃有人砸了,连岗也不用站了。
风冷夜凉。
罗衣巷的小院子里烘着炭火,暖意洋洋。
四方馆里鬼哭神嚎,热闹一路进了九皇子府,又传达至太子的耳里。都尉府里也接了好几趟翠则的报备。
一夜的不太平,于是次日天才蒙蒙亮,秦恪就登门造访。
睡得早却不愿醒的李绥绥,被勤劳的街坊四邻呼??嗨呦的叫唤声,此起彼伏的锅碗瓢盆碰撞声给招呼的没睡意,她蜷在被窝里,还打算温存一会子余热,就听到外面不同于这人间烟火的声音。
“……这是你的宅子?就这么点大,还破成这样……你确定不漏雨进风……她睡哪呢?你床?……”
满嗓鄙夷,拿腔拿调。
然后声音近了,门帘子猛地被撩开,李绥绥下意识抱着被子坐起身。
穿着一身墨黑缂丝长袍的男人,杵在那窄小低矮的门口瞥了她一眼,就旁若无人地走进来,目光在一览无余的屋内打量了一番,颇为嫌弃地道:“我还当你在哪个金窝子里住着不愿走,原是来体验民间疾苦?”
李绥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轻飘飘地回着:“金窝狗窝都好,能进能出的就是好窝。”
被呛了一句的秦恪,皱了皱眉,轻咳了声才道:“今日不是来同你斗嘴的。”
“那是什么?”李绥绥紧追着问了一句,“送和离书来的?”
男人面色又渐渐拉了下来:“昨夜四方馆出事了,你干得好事,不得让你知道?”
“哦?”李绥绥来了一丝兴致,连声呼唤山箬给她打水来,又对秦恪道,“你外面等会,我起个床先。”
秦恪哦了一声,却没出去,就屋内随意慢慢溜达,拨了拨没有焚香却铺了一层灰的熏炉盖,又弹掉了花瓶中枯死已久的早梅枝上最后一朵干花,百无聊赖的,目光又瞟向正在更衣的李绥绥。
早上出门的时候,外面花草上都起了一层白霜,这屋里更是阴冷潮湿,李绥绥小脚直跺,双手飞快地穿过夹袄的两袖,便是裹着一层袄子,那身板似乎也瘦得可怜,上次他抱她的时候,似乎觉得胸前还有二两肉啊……
秦恪一阵心猿意马,忽地就不自在起来,两步跨出屋子,紧跟着又掀了帘帐进来,将手里一包物什扔给了山箬,干巴巴地道:“给她穿,顺道给带的。”
山箬也不客气,打开包袱,抖出一件浑身雪白的狐裘大氅,李绥绥啧啧两声:“好俊的皮毛,秦三公子有心了。”
秦恪默了默,才道:“原本上次就打算猎狐给你做斗篷,这算是聊补遗憾。”
李绥绥歪头笑了笑,也没再推辞,将大氅铺在背上,就坐在床沿上刷牙,含糊不清地问着:“哦,那你说……四方馆里怎么了?”
秦恪见她收得干脆,于是心情好了些,还没等他开口,李绥绥忽又想到什么,咬着牙刷道:“你吃早饭了么?”
秦恪没缓过神来,下意识回着:“还没……”
李绥绥目光闪了闪,继续刷了两下,含了口水吐出才道:“我猜这么早你也没吃,礼尚往来,我请你吃早饭吧,总不好白拿你的东西。”
这话有意思了,一顿早饭换一件狐氅,她还不如白拿。
秦恪默不作声,算是同意了。
李绥绥笑眯眯地对山箬道:“你让水雀去外面买点吃的回来,丰富点,也不好委屈了秦三公子。”
山箬应下便出去使唤水雀。
这还没和离,一口一句的秦三公子,秦恪心中颇为不快:“你就每日吃外面的?也没人给你做饭?”
李绥绥又含了两口水,漱完了口,起身拧着帕子擦脸,不紧不慢地回着:“颇负盛名的美食可都在市井犄角里,俗是俗了些,胜在味绝……”
眼看着她一起身就开始往下滑的大氅即将落下去,秦恪几步窜上去,一把捞在手里,李绥绥被突如而至的男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秦恪拎着毛领子,一只手就从她脑袋顶挥过,将大氅重新披在她身上,双手拢着领子往身前一带,李绥绥猝不及防被扯着往他身上一撞。
“站好了。”秦恪低沉地嗓音在头顶响起。
李绥绥眉头微蹙,到底是谁让她站不好了?她还未懊恼出声,秦恪已主动退了半步,将领子上的系带打好结,又细心用毛领子掩盖好。
他停了手里的动作,才看向李绥绥的脸,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眸中透着不高兴,秦恪缓声道:“好了,不会掉了。”
第 102 章 第102章 一顿早饭换一件狐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