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因为不管怎样,只要他不是将全家生死置之度外,来找赵牧拼个鱼死网破的话,就是必死之局。
就算今日袁抚被救走,赵牧也绝不会放过他二人,要是赵牧死,面临的也只会是满门抄斩。
因此放在袁山涣面前的,只有舍弃全家,与赵牧两败俱伤这一条路。
但他此时,却执意要救袁抚?
这就很不合理。
除非李甫真的能够保全他们一家。
赵牧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李甫的权势已经达到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公然杀死一个本朝太子,还能够让被指示者平安无事。
袁抚望着那个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老人,并不关心,哪怕那个身影在风雨中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也与自己无关。
袁山涣皱着眉头,喝道:“袁抚,辞掉官职跟我回去,能保一条命,爹这个岁数活够了,但你还年轻,就算是以后没什么卵出息,也好过枉死在这里,传出去我袁家也不好听!”
袁抚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洒然模样,“袁大人,您赶快收起你那一套吧,我看着膈应,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您不嫌丢人我都嫌!怎么着还要儿子跪在这里哭着陪您演一场?来一场父子生死离别的戏,劝您不要为了一个废物而搭上自己的性命?然后您含泪答应再一挥手大义灭亲杀了儿子,再一挥手杀掉太子,来一个忠义双全?”
袁山涣几乎是怒吼着开口:“你这个竖子给我住嘴!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吗?你要清楚我为的不是自己,更不是为了你这个废物,我为的是袁家能够有个后,不至于在我袁山涣手中断子绝孙!!!”
“这个时候还想着给袁家留后呢!省省吧,您本就没有脸面再下去面见列祖列宗了!您今日这般做法,是对得住李甫的报答之恩了,但你要搞清楚你食的是谁的君禄,真正应该报答的是谁?你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大周王朝吗?我虽然胡作非为,无恶不作那是因为我的良心早就在七年前丢了,可是您呢?您不是整日将君子挂在嘴边吗?整日用那些仁义道德,君臣之礼来教导儿子吗?可最后您才是那个最大的叛徒!”
雨来了。
渐渐越下越大。
狂风将雨水吹的西斜,打在脸上令人刺痛不已。
雨水打湿了袁抚的全身,泪水夹杂着雨水,他终于忍不住嘶哑着嗓音,大吼道:“哈哈哈哈!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仁义礼智信到最后你一个都捞不着!还会害的全家跟着你陪葬!你就是个比我还要畜生的东西!”
“你放肆!”一道刺耳声响传来。
片刻后,袁抚的脸上赫然显现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袁抚捂着脸,眼神冷淡的望着几乎气愤到了顶点的袁山涣,满脸的无所谓。
一巴掌算什么?
这么多年的冷眼与无情都受过来了,还在乎这一巴掌?
不远处的赵牧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哟哟哟,二位,现在可不是煽情的时候,本宫可没工夫听你们在这里讲些家长里短。”
虽然吃不准袁山涣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但事已至此,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条路。
赵牧看了看周围,要想杀出去基本上不可能,若是江翎儿在自己身边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江翎儿刚好有任务被外派,由此可见袁焕山为了今日,是煞费苦心策划已久啊。
很快,赵牧又想到一个法子。
若是劫持袁山涣?
赵牧摇了摇头很快否决了这个决定,一个连自己全家性命都不在乎的人,还会在乎别人劫持他么?
难道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吗?
赵牧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此时,袁山涣开口了:“殿下,今日可否放犬子一条生路?”
这位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大人转过身,面向赵牧笑着开口问道。
赵牧摊了摊手,坦白道:“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可以十分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今日,本宫在大势之下答应了你,放袁抚走,但时候本宫是绝不会咽下这口气的,照样会找你袁山涣的麻烦……说直白一点,今日,本宫不死,日后你定然没有活路!”
袁山涣微微挺直身子,说了一句令袁抚与赵牧都十分惊讶的话。
只见这位尚书大人,缓缓摘下了头顶的纱帽,望着赵牧笑问道:“若是下官今日前来,是想与犬子一命换一命呢?”
说完袁山涣将手中的那顶分量相当重的乌纱帽丢进了风雨中。
那枚无数人拼了命都想得到的乌黑的官帽在地面微微弹了两下,溅起少许水花,随后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泥泞里,惹人嫌弃。
摘下乌纱帽的袁山涣洒然一笑,接着道:“殿下此次不正是想针对下官吗?殿下想要在朝中各个空缺的官位之中安插上自己的人,就必须要过下官这一关,今日下官就遂了殿下的愿,自愿脱去乌纱帽领死,只为换得我儿的一线生机,殿下……可好?”
赵牧微微愣神,打死他也没想到袁山涣会突然来这一出。
袁抚更是瞳孔猛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老爹。
这绝不是自己那个自私无情,只为自己官帽子着想的老爹所能干出来的事情。
记得在九岁那年,那个时候袁抚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神童,在一次宴会上袁山涣就曾让儿子在众多好友面前秀一秀才情,没成想只不过是在背诵典著之时,出了一点小差错,让袁山涣觉得在众好友面前损了面子,回家之后立即换了一副令人害怕的面孔,将袁抚扒光后掉在房梁之上用马鞭抽的全身是血。
任凭袁抚的娘亲如何哭着恳求袁山涣都无济于事,还大骂娘亲妇人之仁。
打的昏厥过去之后,还罚袁抚两天没有吃饭,最后还是娘亲的软磨硬泡之下,才改口将袁抚放下来送去医治。
从那天起,袁抚对自己的父亲就只有恐惧。
直到后来袁抚遇到了那个邻家小女,那个彻底改变他一生的女人……
见袁焕山不像是开玩笑,袁抚立即从地面猛然站起,抬起满是泥泞的手指向前者怒吼道:“袁焕山,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觉得之前亏欠了我,想要趁此来弥补就完全大可不必了!要是真想为袁家留个后,就自己再去生一个,老子没什么本事,生出来的龟孙更不会有什么出息,你就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
雨由小变大,袁抚的嗓音艰难的在雨中穿梭着,落到袁焕山的耳朵里,就只有细弱蚊蝇的大小了。
“殿下没有理由拒绝的,这样对于您来说是唯一的完全之策,否则今日……殿下便走不出这个大门!”
袁山涣冲赵牧再行一礼,追问道:“殿下……以为然?”
赵牧脸色阴晴不定,确实如袁山涣所说,眼下对于自己最好的完全之法就是答应袁山涣的要求,一命换一命,否则,若是这个老家伙狗急跳墙自己今日恐怕真就要栽在这里了。
再者,自己本就是冲着袁山涣来的,所以面对他的这个要求赵牧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还可以说,袁山涣此举正中赵牧下怀。
赵牧犹豫了片刻,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老人,缓缓点了点头。
“不可!”袁抚大喝一声。
袁山涣转过头,看不清表情,他声若游丝喃喃道:“这些年……为父亏欠你良多!”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亏欠良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