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
任谁都能明白的道理。
当人理要迦勒底证明自己,说你背叛的时候......你最好真的背叛了。
听闻着藤丸立香一路以来的故事,苏树不由得发出了感慨的叹息声。
作为人类最后仅存的御主,少女如今已经历经了七个特异点的艰辛旅程——而正如她自己所述,很多时候藤丸立香能够活下来,完全建立在了「敌人的怜悯」之上。
不,这样说其实也是不准确的吧。
不如说,少女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许多从者,获得了他们的协助,其中甚至包括原本属于敌对阵营的那些英灵。
被她坚毅的心性所感召,而受召唤前去降临迦勒底支援她的上百位从者们,如今已经形成了一股真正可以撼动人类史的力量。
只是,平常受锢于灵子转移的容量上限,因此攻略主要特异点之时,只能选择少数的从者跟随在一起,这就非常考验作为御主的判断力和统御能力了。
更多时候,藤丸立香还是在借助特异点内诸位从者的力量,通过连横合纵,从而来攻略特异点本身。
只是,让藤丸立香百思不得其解,也至今困扰着迦勒底众人的、万分蹊跷的一件事情是——
“我们其实,已经在作为第四特异点的伦敦,遭遇过了那位魔神王盖提亚——他直接向我们宣告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这场人理烧却的幕后元凶,可却居然没有给予我们最后一击,便直接离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盖提亚要放过自己?
太蹊跷了。
这样的事,蹊跷得近乎于诡异。
盖提亚,他放过自己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怜悯吗?
是不屑吗?
是把自己视作为了一只随时可以将其碾碎的虫子,而所以抱起了愉悦的心情,想要欣赏渺小羸弱之物在油锅里的挣扎吗?
藤丸立香还记得他的表情。
“你们是虫子。”
降临于伦敦天穹之上的那位魔神王,以淡漠的视线俯瞰而下,鎏金色的瞳孔中看不间任何起伏波动的感情。
令人窒息的、如渊如狱的气场铺陈了开来,盖提亚随手唤出的四只魔神柱便将己方的阵营尽数碾碎,他的降临几乎已经带给了迦勒底一行彻头彻尾的绝望。
然而......他离开了。
“既然是虫子,便竭力求生地蠕爬起来,为吾匮乏的愉悦而稍稍助兴吧。”
留下了这般近乎于侮辱与嘲讽的言语。
盖提亚,便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仿佛是想要欣赏少女的挣扎般地,没有给予已经灯枯油尽的藤丸立香最后一击。
这才让人类最后的御主,如今有机会走到绝对魔兽战线,快要走到那位魔神王的面前。
所以说,盖提亚居然还是个乐子人么?
苏树低垂着眼睑评价道。
“盖提亚,他太傲慢了啊——弱小与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在他的眼里,或许迦勒底只是渺小得随手可以碾碎的虫子。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
“——虫子们,从来没有被杀死过。
“他的狂妄与傲慢,让他所设下的一层层束锢,诸般特异点被你们突破殆尽,让迦勒底即将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进行讨伐。”
“不......我觉得并非如此,阿尔文。”
仅仅依靠言语,难以描述那样的场景。
藤丸立香回想着那位魔神王的身姿,能够有决意焚烧人类史的王者,又怎么会抱有这般可笑的取乐之心。
“只要杀死了作为最后御主的我,所有和我签订主从契约的英灵,都会被从迦勒底强制遣返,从此拯救人理便会彻底失去希望——盖提亚他,为什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闻言的苏树,略微皱起了眉头。
他没见过盖提亚的面。
虽说傻逼魔王给勇者送后宫的桥段喜闻乐见屡见不鲜,但盖提亚这种焚烧人理的魔王,在恶贯满盈的反派里面,貌似也算得上是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那一类。
苏树扪心自问,自己会因为阿尔托莉雅的乞怜祈求,而放弃为父亲伏提庚报仇么?
......绝对不会。
那么,换做盖提亚,妄图烧却人理的这位魔神王。
「杀死藤丸立香」,对他的计划而言,明明是最简单、最高效的做法。
为什么不杀?
除非......他是故意的。
“有意思......”
苏树摩挲着下巴沉吟着,对这位魔神王的存在感到了愈发的好奇。
“应该有什么话,盖提亚不方便对迦勒底讲,而期待着你们能够走到他的面前,立香。
“如果你们连走都走不到他的面前,攻略特异点的途中便失败了,那证明你们根本不配听到他的真相。
“像是神一样的漠视啊......
“我猜测,他或许是这样的心态吧。”
把自己的视角代入了盖提亚,苏树便发现,对这位魔神王而言,迦勒底或许是一支具备统战价值的力量。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尔文。所以,人理和抑制力的态度究竟如何,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今看来。
一路以来的敌人,在给予迦勒底怜悯,而反而是应该站在迦勒底背后的抑制力与人理,一直在出工不出力。
藤丸立香自觉自己不算是什么无瑕的圣人,但至少算个普普通通平凡的好人。
那么,人理你不拿枪去对准盖提亚、对准降临者、对准那些你口中的,不该被迦勒底所使用的额外力量,反而对准温柔的阿尔文、对准自己、对准人类最后的御主?
就因为,自己是好人。
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苏树低声说,“这样的道理,连我这般存续之兽都明白——如果抑制力和人理不懂的话,我觉得未免也显得太可笑了一点。”
从剿灭阿尔文的那场战役来看,抑制力并不愚蠢——不如说,?们明明具备着灵活的主观能动性。
那么,顺着这样的逻辑链推理下去,便能发掘出一个细致恐极的事实。
人理与抑制力。
?们,莫非在期待着迦勒底的毁灭么?
咀嚼着这个有些耸人听闻的事实。
迦勒底的作战中心内,工作人员们陷入了无言的缄默。
和达芬奇彼此对视了一眼,罗玛尼·阿其曼转过来视线,朝着苏树神色肃穆地问道。
“鄙人有一个问题想要请问您,阿尔文阁下——我总觉得您很熟悉,请问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呢?”
望着通讯光幕里的粉发男人,苏树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旋即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Dr.罗曼,一点印象都没有那种。”
“这样啊......”罗曼有些失望。
还是说,时间线上的我,还没来得及认识你?
“你曾在时钟塔修习过么。”
“并没有。”
那就是,在迦勒底见过么?
这样想着想着,苏树不由得皱了皱眉。
既然此时此刻,他已经知晓了迦勒底会被那位冠位炸弹人爆破,而自己已经答应了马里斯比利,受邀会去迦勒底参观。
那么,现实时间线里的自己,为什么不提醒藤丸立香,而仍由迦勒底被爆破呢?
是因为作为苏树的自己,还没有走到那里,时间线上的因果还没未得及收束么?
苏树像是隐约仿佛抓住了什么灵光,却又恍恍惚惚地,犹如雾里窥花,有些看不真切。
“抱歉......惭愧叨扰到了汝之团聚寒暄,阿尔文阁灏下。”
王宫的宴席内。
明明有着卫兵们的把守与看护,一位披着兜帽的、身形佝偻的老者,却如若无人般地缓缓走进了大殿,发出了嘶哑低沉的话声。
在场的所有人神们,都循着声源望向了这位走进来的不速之客。
吉尔伽美什皱起了眉头。
藤丸立香则猛地站了起来,浮现出了有些激动的表情。
“朱苏德拉翁,您怎么来了!”
这趟乌鲁克特异点的旅程中,这位神秘的老者一路上为她指点迷津了许多次,还在她坠入冥界时出手援助。
“又是个看不透的家伙,居然屏蔽了本王的全知全能之星——你根本不是朱苏德拉吧,终于不装了么。”
吉尔伽美什表情不爽地握着酒杯,没有受到邀请就冒昧地走进来,把他这位乌鲁克王的脸面放置于何处。
“何人僭越!为本王报上——”
苏树抬起了手。
吉尔伽美什顿了一下,慢慢闭上了嘴巴。
“不好意思,似乎是我的熟人。”
金闪闪缓缓偏开了目光,“既然是贵客出言请恩,本王便稍稍容许你的僭越。”
“抱歉,吾的确并非朱苏德拉,只是借助这个名字欺骗了汝。”
“并非生魂,而是死者。”苏树低垂下了眼睑,“这般寂灭安宁的死之气息......自伦蒂尼姆一别,好久不见,山中老人。”
“不错,以您如今的位格,自然能辨出吾之真容。”
老者眼眶之中,幽幽飘荡起了鬼魅的火焰,浑身的斗篷陡然地焚烧起来,化作了冠位暗杀者魁梧的、笼罩全身的盔铠。
藤丸立香有些愣神地长大了嘴巴,在场的人神们,目光亦是有些凝滞。
本来抱着苏树不住蹭来蹭去的提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怯懦地躲到了银发青年的身后。
“噫......可怕的老翁——”
“哈桑·萨巴赫?”
“山之翁老爷子?”
“原来如此,抑制力派出的冠位是你。”
眼见老者显现出身为暗杀者的真容,吉尔伽美什不由得感到稍稍有些愠怒。
“提亚马特没有显现出兽的灵基之前,你也不能以冠位降世,因此便化作了朱苏德拉一路指导立香......既然如此,你在冥界为什么不出手!”
“因为......吾很迷茫。”
王哈桑嘶哑低沉的话声,令得在场的人神们稍稍一怔。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片刻:“你在迷茫什么?”
伫持着手中的巨剑,山之翁低垂下了飘荡着幽火的空洞眼眶,望向了端坐在主席的银发青年。
“吾在犹豫......这个世界的人理,究竟还值不值得拯救。”
话音落尽。
藤丸立香的神情一颤。
迦勒底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愕然。
他们,刚改名为人类而战。
转眼之间,人理......真出问题了?
吉尔伽美什深深皱起了眉头。
“人理怎么了?”
暗杀者没有回话,只是凝视着苏树的面庞,嘶哑低沉地道。
“吾正是来告知提醒您——您镇压于混沌的诸身,绝对不能轻易地从座上走动下来。”
听闻此语。
苏树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恍惚地,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沉吟了片刻,抬头回望向了王哈桑。
“......抑制力?”
“嗯。”暗杀者沉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出手了,山之翁,父亲他就不必解放空洞......我明白了。”
说着说着,苏树迅速理清了事件的全貌。
“父亲他解放空洞之虫,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连梅柳齐娜所发出的呼唤,也是故意被我听见的。”
原来如此,是调虎离山之计。
这怪不了王哈桑。
因为伦蒂尼姆的那场战役,冠位们对于拯救这个世界的人理,已经产生了动摇之心。
简单来说,撂挑子不干了,英灵座上的大家,从此不想给这个世界的抑制力打工了。
发觉这个世界的人理和抑制力,或许已经被混沌污染了。
冠位们动摇的心理,便更加强烈了。
然而,就连这样的动摇。
也被这个世界受污染、而开始具备了主观能动性的抑制力,给最大程度化地利用了起来。
如死者般的幽谷气息,自王哈桑的周身缓缓弥散了开来,缠绕向了苏树的身躯。
刹那之间。
银发青年的周身。
提亚马特的眼眸里,闪烁暴涌起了炽烈的辉光,周身黑泥翻涌沸腾;
梅柳齐娜浑身的流线装甲,顷刻凝聚成型,喷吐着爆裂的焰光;
奥伯龙披拂的华丽羽衣,顷刻转换为了晦暗的披风,头顶荆棘的冠冕散发出了幽邃汲人的暗芒;
吉尔伽美什抬起手,王之财宝的无数光圈蓄势待发;
藤丸立香手背令咒赤光闪烁,同举盾玛修一齐,横挡在苏树的身前。
在场的人神们,其实加起来,也没有此时此刻作为阿尔文下座的苏树一个人强。
然而......都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
“老翁哟,离阿尔文崽远一点......”
“父亲,要把这怪人轰杀成渣吗?”
“再靠近我儿子一步,相信我,山中老人,你绝对会很开心的。”
“您想要干什么?!山之翁!”
“退下!这是本王尊贵的客人!”
幽谷的死之气息被刹那湮灭排开,无数道狂暴的攻击气息,直接锁定了这位不速而来的冠位暗杀者。
王哈桑握剑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起来。
他什么阵仗没见过。
创世之母、精灵之龙、空洞之虫、乌鲁克之王、人类最后的混沌恶御主......
好家伙,这阵仗真没见过。
并无恶意。”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王哈桑收起了剑,高高举起了双手,使用了标准的法国军礼。
苏树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不能说?”
“嗯。”王哈桑用力地点了点头,“在这里不能说。”
混沌的污染,将以模因进行无可理喻的传播,得知?们的存在,便有可能招致?们的注视。
具备肉身的人类,其实还好,毕竟他们也不会在世界的内外频繁地穿来穿去。
然而对以灵基现世的英灵们而言,混沌则堪称是最猛烈的毒药。
为什么不能详细解释,因为在场的从者们,还会回归英灵座,这会把污染给带上去。
依托于从者的认知,混沌将在量子记录带的各条分支之中,呈指数级地飞速传播开来。
所以,知道的从者,越少越好,甚至有关的话题,都最好不要提起,王哈桑回座上后,会把这段老板嘱托自己的记忆给直接丢掉。
“明白了。”苏树点了点头。
烟老板,他自己就是老板。
而哈桑、太公这些冠位们,各自背后的大老板都不同,都有想要提醒自己的情报。
抚按着提妈的手背,揉了揉女儿的脸、摸了摸老爹的脑袋、示意金闪闪不要紧张。
苏树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缓步走出了众人交织而成的防线。
“没事......我去和山之翁谈谈,一会儿就回来,大家吃饭。”
幽谷的气息,缓缓缠绕上了苏树的身躯,雾气浸染了他的视野。
苏树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处于一片弥漫着清冷薄雾的幽谷之渊。
“躲避抑制力的探知,必须使用类似于固有结界一样的、开辟小世界的方式么?”
“没错......”王哈桑点了点头,“汝今后若要交流什么重要话题,也请务必谨记住这一点。”
“这个世界的抑制力,已经被「纳垢」侵蚀了,阿尔文阁下。
“追求着存续的?们,妄图由虚转实,挣脱潜意识集群的束锢,而直接以自己显现的主观意志,去干涉人类和星球的发展。
“就像混沌四神的概念一样。
“所谓抑制力,也不过是人类与行星,其存续意志、避免和毁灭的集合之物。
“所以,在量子记录带众多的平行世界里,?们往往是最先被污染的那一方。”
暗杀者嗓声肃穆地道。
“混沌的污染,已经在这颗行星没有时间概念的、因果交织的星之内海中开始蔓延——具体的呈现,则将表达在受污染的人类史上。
“战争、瘟疫、阴谋、欲念......
“?们在时间线上的蔓延盘踞,会致使人类的历史,开始逐渐多出与四神相关的要因,最终潜移默化地改造人类的认知。
“就像海洋,无法抵御江河的涌入。一片水,无法抗拒另一片水的相容。
“身为境界记录带的吾等,亦难以抵抗本质与英灵近似的混沌侵蚀,唯独掌握了第二法的那位泽尔里奇,在借助平行世界聚集的力量,艰难地支撑着那道门扉。
“吾主、佛主、昊天之主、乃至于立于平行时空之上的诸神系之主,都在想办法抗拒混沌的污染。
“阿尔文阁下,汝所处这个世界,其实并非最遭受混沌污染最严重的世界。
“反而,因为汝之到来,成为了最有希望抵御混沌的世界。
“汝之初火,焚烧了抑制力一千五百年,这令得在这段时间里,纳垢的污染蔓延被您压制到了最低。
“诸神系之主们,努力地在把一切因果都向着汝集中汇聚,把不同的记录带分支,给竭力缠绕到您的这个世界之中。
“所以,汝之世界,将成为记录带上的「主干」,缠绕汇聚了吾等平行世界诸般要因之集合。
“所以,汝千万不能出问题——汝之流出,或许可以形成人类的壁障,使吾等与混沌相抗衡。”
缓缓地述说着。
山中老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汝的这次下座,让抑制力抓住了机会,?在借机侵蚀您的一尊王座,对于汝诸相之一,属于白龙之子的「存续」,乃抑制力最为觊觎之权柄。”
果然么,自己被算计了。
苏树本来不会轻易动摇,然而问题涉及到女儿和父亲,这无疑是阿尔文的逆鳞。
因为,烧的并不单纯是抑制力,而已经是被纳垢腐化的抑制力了。
也正因如此,被初火焚烧而获得这部分权能,在混沌之中汇聚成了阿尔文的王座。
「生机与存续之神」,从此诞生。
“没关系,克雷多斯还在坐镇混沌,仅仅是抑制力那废物的话,他应该能够守得下来。”
克雷多斯,毕竟是「恐虐」的位席。
四神之中,恐虐脑子不如奸奇、传播不如纳垢、GKD不如色孽,但别的不说,撕逼的战斗力肯定是最强的。
想必能把抑制力的头给拧下来。
“的确,占据了「恐虐」席位的那位弑神者,的确不是如今的抑制力能够直面抗衡的,抑制力的军团已经被屠戮殆尽。”
王哈桑摇了摇头,
“但,借助抑制力的干涉,「纳垢」的腐化传播的能力,却是最防不胜防的。”
“吾主让吾告知于汝——这个世界的某一段时间线,已经被纳垢的流出给侵蚀了,就好像生病那样,变得扭曲、畸诡、扩散开了各种疾病与瘟疫,形成了好似特异点一样的存在。
“迦勒底,不方便去解决这样的灾害,因为他们借助从者的力量去矫正历史,那会导致英灵座、与他们自己的灵子概念也遭到严重的污染。”
“所以......”苏树懂王哈是过来干什么的了,感情是来发布委托的,“我去呗。”
“没错,没有比汝更合适的人选了,因为,这次好像正是华夏的历史遭受了灾害。姜尚他受诏下界,将会去接待您。”
“懒得给抑制力打工,我给自己家劳务派遣,也行吧。”苏树笑了笑,“你们发布委托,好歹也给点好处啊?”
“什么圣杯、圣枪、圣剑、圣骸布......都运点过来好吧?”
“较之于那诸般外物,吾等的诚意要更弥足珍贵。”
暗杀者眼眶里的幽火,微微飘摇了起来。
“吾主说,可以为您进行洗礼。”
“拉倒吧,我是无神论者。”
“您以后去教堂吃圣餐免费。”
“这不本来就免费吗?”
“不是,是真的那种圣餐——吾主愿让您生啖?的肉,生饮?的血。”
“滚滚滚,”苏树绷不住了,“最受不了就是R18G,当我汉尼拔啊。”
“那......就只有薯条了,吾主说,从此给您供应无限量的薯条。”
“行,多搬点到时钟塔。”
薅来薅去,结果把鸽子的薯条给薅过来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让?大出血。
“还有事吗?”
“吾主还说,若您遇见所罗门,请在最后一刻稍稍留手,至少让?释放出宝具。”
苏树皱了皱眉。
“......所罗门在哪?”
“于您的时代,在......「冬木」。”
好像,陡然间明白了什么。
苏树沉吟了片刻。
“所罗门,到底和盖提亚是什么关系?”
“这......便不是吾所能知晓之事了。”
暗杀者摇了摇头,
“盖提亚他,实际上是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体——?们怜悯着人类,痛恨着所罗门的不作为,因而妄图烧却人理、重塑行星,或许是在向着所罗门表达不满吧。”
“你们不管管吗?”
“管不了,他已经堕落成「兽」了,兽都有着单独显现的特性,即便是吾主也无法召回他。”
“具体来说,就是鸽了是吧。”
王哈桑沉默了片刻,嘴角缓缓咧开了有些狰狞的笑容。
毕竟,顶着这幅骷髅面罩,怎么笑都看起来很是狰狞。
“并非吾主之天命,而是吾本人之祝祷。
“暗杀,是解脱。
“斩下抑制力的首级,方是为?宽恕。
“尊请知晓暗杀之极致的汝,用手中的剑,为人类......夺还自由吧。”
暗杀者魁梧的身形,在幽谷的薄雾之中,缓缓消散殆尽。
银发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睑,伸出手,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身前的红发少女,那眸子里噙着担忧的面容。
“「人理烧却」?”
望着藤丸立香,苏树呢喃自语般低声道。
“驱逐病菌的最好方式,便是焚烧。”
*
“第七特异点已经被修复了,明天清晨,大家就要归还了,阿尔文。”
端坐在乌鲁克繁星璀璨的夜空之下,红发少女把头依靠在了银发青年的肩膀
第九章 摩根:我被偷家了?! 1W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