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巨大的青铜门扉震荡颤抖,整座地狱之门被彻底启动。
门扉之中,生灭的雷霆不断窜动而起。
色彩幽邃的裂隙,就那样徐徐张开着——仿佛有如一柄看不见的刀锋,在世界的壁障之上,缓缓切割出了一道崎岖而狰狞的伤口......
*
大地之上,充斥着鸟语花香、铺满着如茵的绿草。
天空之中,漂浮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门扉。
一片堪称风景如画,却极其诡异的领域之中。
正是,名为「地狱」之所。
成百上千只的、诸般状貌畸诡之物,嗅闻到了人类那可口的气息,从这片地狱的四面八方蠕行滚动而来,汇聚在了一道即将撑开的、地狱裂隙的后方,饥渴难耐地等待着。
斯巴达的地狱之门前。
数万人、数十万人的念头汇聚,颂念的话声此起彼伏。
他们在,呼唤地狱。
人们从未如此渴求着——渴求着那地狱的裂隙,在自己面前降临。
而,恶魔们则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外面堆叠的,无数鲜活的血肉,正散发着无比诱人的芬芳,等待着?们去捕食、去撕咬、去品尝......!
带着难以遏制的嗜血欲望。
地狱无数的恶魔,开始向着这道规模似乎无比庞大的裂隙,纷至团聚而来。
不稳定的裂隙,缓缓张开着——
一只如同肉山般魁梧,浑身囊肿的血肉中镶嵌着无数狰狞眼球的恶魔,碾碎了那些无名的杂兵,将其吞咽进了自己的体内,一路蠕动挤到了地狱裂隙的最前端。
似乎察觉到了,在那裂隙之后,无数人类所散发出的美味芬芳。
?的一只肿胀的、畸诡的眼球,饥渴难耐地眨动着,望向了那缓缓张开的,终于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裂隙,想要仔细观察一下,外面究竟有多少好味。
未曾料到,正在此时......
噗嗤——
毫无征兆地,一柄辉煌灿烂的圣剑,陡然自那幽邃的罅隙中径直突刺而出,猛地贯穿了?的眼球。
Aieeee——!!!
在眼之恶魔,那难以理解事态的惨叫与嘶鸣声中。
被盔甲所笼罩,却仿佛在狞笑着的——看上去,比恶魔还要凶残暴虐无数倍的一张脸,浮现在了裂隙的入口前。
“你们好,这里是......克雷多斯/亚托克斯。”
太慢了......
张开得,太慢了!
苏树伸出双手,捏住了地狱裂隙的边缘。
在两界的空间上,打出一个洞,这很困难——因为根本找不到墙在哪儿。
但打出洞后,将其填满、扩充,并用魔力维持,驱走那世界想要修复它的本能,便相当容易了。
撕拉——
苏树双手一撑,猛地撕开了地狱的裂隙。
“觐见吧!污秽的蛆虫们!”
背后一对辉煌灿烂的金色双翼,舒展铺开。
他整个人径直腾飞而起,跨越了两界的裂隙。自下而上地,抬手劈出一剑——犹如切豆腐那般,劈斩开了眼之恶魔,那犹如肉山般庞大的身躯。
噗嗤——!
如同不要钱的番茄酱那般。
稠浓的鲜血,在鸟语花香的地狱内,四散爆溅开来!
恶魔们,几乎凝滞地望着。
望着那庞大的地狱裂隙,以前所未有的规格、逐渐张开,蔓延——
旋即,从中钻出了无数披拂着甲胄的人类。
早已厉兵秣马的战士们,径直望向了身前的恶魔们。
他们的面庞上,旋即浮现出了,一种无比残忍而嗜血的笑容。
这笑容......
似曾相识。
那是曾经恶魔们,屠戮人间时,嘴角会裂开出的笑容。
恶魔:?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不......不不不不!到底哪边才是地狱?!
“蛆虫们!一切战术转换家!”
克雷多斯/亚托克斯扑腾着双翼,张狂地大笑着。
不必再担忧破坏任何的建筑!
不必再担心误伤任何的平民!
只需要享受最纯粹无瑕的屠戮!释放最毫无顾忌的怒火!
“曾经,我抵御虚空!如今!我欢迎?!”
亚托克斯持握着巨剑,发出着震耳欲聋的咆哮。
“啊!地狱简直才是我的家!克雷多斯!”
“深有同感。”
层叠的话声,自魁梧的身躯缓缓荡漾传出。
极度的暴虐嗜杀,与极度的理智冷静。
亚托克斯与克雷多斯,两位弑神者,彼此几乎于完美地融洽在了一起。
这将是......一场屠杀!
大灭的形态,彻底毫无顾忌地展开。
魔剑与少年结合而成的伟岸神躯,犹如一道绞肉的旋风般,以身先士卒的、斯巴达王的身份,厮杀进了无数恶魔纷至而来的战场。
“随殿下......
“冲——锋——!!!”
斯巴达人吹动了号角。
人类军队的怒吼,第一次在地狱响彻而起。
希腊最为精锐的恶魔猎人、斯巴达人的大军、以及各个城邦前来支援的战士。
在风景如画的、鸟语花香的地狱之中,彼此双方的战线,彻底碰撞交接在了一起。
杀戮。
仿佛毫无止境的杀戮。
从白昼,到黑夜。
地狱的血月,在这地狱的天穹缓缓升浮而起,衬映得那些天空中漂浮的门扉,有一种异样的畸诡感。
猩红的月芒倾洒而下,并不比大地的颜色更加鲜艳。
食腐的恶魔鸦群在高空盘旋,深邃的天空被浸染得浓郁如血,绯色的妖异之月似是凝望着这片地狱的疆土。
地狱的裂隙前响彻着人类军队的怒吼,恶魔们的尸体层叠堆积成了一座无尽的战丘。
随着绞肉般的屠戮。
恶魔们那羸弱简单的思维,仿佛也感受到了畏缩和怯懦,而不断向后败退着。
人类仿佛毫无止境、不知疲累地杀戮着。
地平线尽头涌来的恶魔,被那些倒退溃逃的恶魔们挤压成了一团血肉,场面混乱不堪。
斯巴达的战线,无比稳步推进着,他们准备要在地狱里建立起稳定的据点。
咆哮怒吼着的、具备着名讳的恶魔,抬起骨质的尖刀,将一名最前线的斯巴达战士,胸口径直捅穿了开来。
明明......放在以往。
这般羸弱的人类,受到这样堪称致命的伤势,立马就会挣扎死去,变成自己的一道甜点。
然而......
眼前的斯巴达战士,陡地犹如回光返照般,浑身涌出了磅礴的气力,骤地折断了?的骨刀。
在骨之恶魔,那几乎凝滞的目光中。
眼前斯巴达的战士,对天发出了咳血的怒吼。
他在呼唤——
呼唤他的神,他的主,给予他注视,赐予他垂爱!
他呼唤的,是阿瑞斯的怜惜吗?
不,阿瑞斯的怜惜,根本没用。
整个斯巴达,究竟谁才会垂爱战士们,答案早已......再清楚不过。
“尊敬的克雷多斯·斯巴达!
“您是战争之主!
“您是勇气之神!
“您是世间一切力量与荣耀的化身!
“您麾下忠实的斯巴达战士,在此祈求您的赐福!”
轰——
猩红如血般的气焰,自战士周身弥漫而起,爆涌而出。
在骨之恶魔,那茫然的目光中。
?所刺穿心脏的,这名斯巴达的战士,胸口骇人的致命伤,顷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他浑身肌肉骤地拢起,本就魁梧壮硕的身形,再度膨胀了一大圈,猛地投击出手上的长矛,而径直贯穿了骨之恶魔的心脏。
恶魔:?
这是......什么?
?们那被嗜血的本能所支配的思维,完全难以理解这样畸诡的事态。
到底......谁才是恶魔?
这样的事态。
不断在整片,犹如绞肉磨盘般的地狱战场上,四处发生着。
血祭圣剑,颅献神座。
每一具恶魔的尸体,都是斯巴达战士的战利品,亦是克雷多斯殿下的朝贡品。
斯巴达的大军,以恶魔的血肉,向苏树进行着献祭。
苏树的赐福,在整片战场如雨般降下。
斯巴达之王,赐予了他的战士们节节攀升的勇气与力量,将他们升华为了自己的神选。
杀的恶魔越多,越勇猛,便能被提拔出来,成为他的冠军。
那些看到斯巴达人如此施为的恶魔猎人,也带着羡艳的表情,开始进行着效仿。
沐浴着苏树的赐福,战场呈现出了几乎一片倒的屠杀。
那象征着勇气之神,克雷多斯的血色光芒,在地狱的疆土上,不断地蔓延了开来。
被精挑细选出的、最为精锐的战士和恶魔猎人们,冲杀进了地狱之中。
剩下的士兵们,则留守在了斯巴达的那一端。
一些侥幸逃过的恶魔,在绞肉的磨盘边缘畏缩蠕行着,从地狱裂隙穿了过来,想要在门的对面,偷一些小食吃。
然后。
?们在广袤的、圆形的战场上,看到了犹如铁壁一般,严正以待的军队。
恶魔:?
苏树魁梧的神躯,端坐在了地狱战场的王座之上。
暴盛的血光和雕浮的颅骨,不断在他的黄金王座之上生成蔓延。
那是汇聚而来的磅礴信仰,和战士们献祭的魔力。
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他去亲自屠杀了。
苏树在消化着这狂涌而来的力量,压制着自己的暴虐。
亚托克斯兴奋地咆哮着,它以游星纹章的特性大口地吞噬这这些信仰和魔力,恶魔们的惨叫更是带给了它难得的惬意与舒爽。
黑发的少年,端坐在地狱的天穹之上,整个战场的最高点。
那道王的、金色的身影,便仿佛能给予了战士们无穷的勇气与力量。
终于......
不知恐惧的恶魔们,也被杀得胆寒而溃逃。
再之后,是倒映在斯巴达之王眼中的,一场屠杀。
亦如恶魔涌来的海潮般,倒涌而去——
*
随着整片战场,被清扫殆尽。
犹如小山般高的恶魔尸体,被堆叠在了地狱之门的旁边。
地狱之门,每次开启和闭阖,都会通往随即的区域,所以要努力维持着它的稳定运行。
恶魔的尸体,正是上好的精纯魔力源,可以用来填充维持地狱裂隙的展开,以充当地狱之门的燃料。
恶魔的血,亦是珍稀的魔术材料,可以用来刻画各种法阵。
恶魔的骨骼与皮肉,更是可以用来制作成各种武器和防具,魔兽还要去费心费力地追捕,而恶魔完全会自己上来送!
恶魔,简直是珍贵的资源啊!
夜幕之下,伫立于铁壁之上,苏树无比满意地望着这一幕,取得战果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这一役,斯巴达方的死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精神,直接监控着整片战场,所有信仰着他的斯巴达战士,一旦陷入劣势,他便会直接给他们就地赐福、开挂——让诸般有名有姓的恶魔破口大骂,斯巴达之王没有武德。
就算那种,连他的赐福都救不回来的伤势。
地狱之门外,还有全希腊最精锐的医疗团队,阿斯克勒庇俄斯作为主治医师,断手断脚都给你就地接好,腰子没了都催生再长一个。
只可惜,那些最棘手的、具备着理智和名讳的恶魔,根本不敢来找苏树这杀神的麻烦。
剩下的,几乎只有本能的恶魔杂兵们,自然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没办法,毕竟是地狱的主场。
恶魔们能复活,?们有地狱的钟爱。
那,苏树只能把自己给搬过去压阵了。
他就是战士们的泉水。
他所伫立之地,即为「斯巴达」。
如今在斯巴达城邦的正中,张开了规模前所未有的地狱裂隙。
各城邦传来的消息称,他们今天受到的、恶魔侵扰的频率,相较于以往要低了太多。
苏树也得以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他直接把整个地狱的网道都给占了大半,那些恶魔想要降临人间,只能走斯巴达这里的通道。
地狱源源不断的攻势,必还将如潮般涌来,但斯巴达人,现在没有任何人会对此畏惧。
让整片希腊大地,都开始传颂起了克雷多斯勇气之神的声名。
那些没有信仰他的、外来的战士和恶魔猎人们,经此一役,也对苏树产生了如潺潺溪流般的信仰之情。
清洗着,让人心潮澎湃的血腥气。
轮流地,大军镇守交班在地狱之门前。
斯巴达欢呼着庆祝大胜,庆祝克雷多斯殿下的诞辰,整座城邦张灯结彩。
取之于恶魔,用之于恶魔。
简直是天才般的永动机!
奥林匹斯,应该给自己颁发诺贝尔奖!
夜空无云,繁星璀璨。
伫立在铁壁的最高处,苏树缓缓抬起了视线,望向了那高耸入云的奥林匹斯神山。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那些缥缈的云雾,径直投往了那一座,圣火飘摇的战神神殿。
他知道。
那位前战神,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对着奥林匹斯山的方向。
黑发的少年贤王,缓缓抬起手,暴虐地笑着,抹过了自己的脖子。
“●你妈,阿瑞斯。”
他笑着说。
“我迟早要把你的头拧下来,塞进你的●眼里。”
望着飘扬的火焰中,那黑发少年脸上浮现出的狞笑。
听闻着他,那堪称终极侮辱的言语。
嘭——!
阿瑞斯猛地一砸桌面,震荡得身前的葡萄美酒都挥洒了出来。
“克!雷!多!斯!!!”
披拂着血色盔铠的黑发美人,猛地一招手,炽热如岩浆般的神力爆涌弥漫,汇聚出了一柄通体赤红的长枪。
她抬起手,只要将其击出,便能在斯巴达制造出有如通古斯大爆炸般的袭击,彻底将那狂妄的小子,连同他那座城邦,碾碎爆破为一堆废墟。
手腕颤抖之间。
女人熟悉、娇柔妩媚的话声,幽幽响彻在了阿瑞斯的耳畔。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那样做,我亲爱的姐姐。”
雅典娜似笑非笑着。
“去你妈的!雅典娜!”
阿瑞斯猛地抬手,便要将长枪投射而出。
轰——
战神殿穹顶的深空,猛地降下了一道神雷,劈碎了阿瑞斯手上的火焰长枪,将她整具身躯电得外焦里嫩。
“......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肃穆的、冰冷的、毫无任何感情的机械话声,在战神殿内响彻而起。
“宙——斯——!!!”
抓挠着凌乱的长发,阿瑞斯朝天空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吼与咆哮。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忘记了自己身为旗舰的职责吗?!为了这群羸弱的、像是虫子一般的人类,你根本不顾及我们的族群了吗,你连奥林匹斯都想要毁掉了吗?!”
天空,没有任何回应。
“操!操!操操操!!!!”
阿瑞斯癫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原本她根本不相信,克雷多斯一介虫子般的人类,能拿自己怎么样。
但,短短的几个月过去了,这小子力量提升的速度,即便是身为机神的她,也感到了十足的心悸。
那些羸弱的人类信仰,她根本不在乎,但对方和游星尖兵的契合度,似乎前所未有地高。
......这还了得?
阿瑞斯脸皮抽搐着,她恍惚像是要真的想象到,克雷多斯那把自己头给拎下来,再塞进自己●眼里的画面。
阿瑞斯无比清楚。
——那家伙,真的做得出来。
“我的笨姐姐哟......”
雅典娜,似笑非笑地道。
“宙斯,不准你对克雷多斯动手,没错。
“但,它并没有不准,克雷多斯对你动手。
“如果,克雷多斯遏制不住愤怒,而选择对你出手,你便可以进行防卫。
“即便是宙斯,也无法抵御?的底层法则,去阻止你根除舰群的威胁。”
“你说这屁话有什么用!雅典娜!”
黑发美人暴躁地咆哮起来。
“克雷多斯,他根本理智得不行!你也看到了!你这●子都他妈在梦中勾了一年了,有用吗?他凭什么会愤怒得失去理智,他凭什么会对我出手?!”
“没用
轻柔抚按着自己的小腹。
橘发美人的面庞上,露出了一种诡秘的笑容。
“呵......我从他那里,被灌注得到了很多呢。
“他的情感、他的愤怒、他那颗炽热激烈的「心」。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机神核心里,诞生出来了。”
“你......?!”
阿瑞斯脸皮抽搐地望着自己的妹妹。
“嘘......”
雅典娜抵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要说。”
橘发的美人,带着诡秘的微笑。
“想让克雷多斯对你出手,其实......方法很简单哦,姐姐。
“他最在乎的东西,在你的手里。”
“你是指,维吉尔?”
阿瑞斯不屑一顾,
“家人,有用吗?他可是一城之主!那样弑父的仇恨都被忍耐下来了,我不相信他会因为一个弟弟,就彻底破防。”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
“而我,很了解他......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他绝对,”
雅典娜微笑着说,
“——绝对忍不住的。”
话音落尽。
战神殿内,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阿瑞斯的神情,恍惚了一会儿。
她低垂下眼睑,将视线径直投向了,地底那道黑色的、已经被改造了大半的人型。
维吉尔。
不再需要他,成为最强......
阿瑞斯现在,只想立刻杀掉那个少年,以除后患。
雅典娜的身影,缓缓消散殆尽。
“克雷多斯......”
黑发的美人,端坐在战神殿的王座之上。
精致面庞上的狰狞伤疤,犹如蜈蚣般蠕爬了起来。
她狞笑着道。
“我要让你,见识到真正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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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或后天,番外应该就写完了。
叔叔纸不够用了属于是。
第二十一章 「地狱」 1W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