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宋幼棠声音韧如编椅的藤条,“奴婢是人,没有尾巴。”
申氏冷笑抬脚先走一步。
软锦小轿说是小轿实则在后宅中已算大,轿子四个角垂挂着金玉铃铛,轿帘是千金一尺的流光锦。
无论日光月光照在锦缎上都流光浮动恍若流水一般,十分好看。
坐的垫子里放了精心熏染的花瓣,越坐越香,久坐不闷。
轿帘一放下,强撑了一路的宋幼棠泄了力,眸中的坚毅如流沙般流逝,只剩悲伤怀念……以及后悔
红叶……
她闭上眼,两滴温热从眼角滑落。
下了小轿,站在溶月院门口。
风吹起她的衣衫,宋幼棠忍不住回头,身后没了跟着她的小姑娘,溶月院也再不会走出笑盈盈唤她:姨娘的人。
红叶走了。
宋幼棠久久静立。
过了一会儿张婆子和马婆子提着灯迎出来,见她孤身一人朝身后看了看道:“红叶那丫头怎么没跟着姨娘?竟让姨娘自个儿回来。”
“姨娘快些进去,屋里冷……”
“呀,怎么只有一只鞋?”
“姨娘怎么换了一身衣裳?”
张婆子和马婆子说着终于发现不对劲,这衣裳料子虽好却不是宋幼棠惯穿的。
她虽是姨娘,但吃穿用度不知比别的姨娘好多少,衣裳料子更是能比肩夫人!
张婆子看得素来镇定大气的姨娘,水润润的眸中蓄满了泪,泪水跟下雨似的往下滴。
她登时慌了神,大叫道:“哎哟,我的姨娘哎,这是怎么了?”
“劳烦妈妈去前头打听着,红叶的尸身什么时候送回来。”
“尸……尸身?”
宋幼棠抬起头,声音比夜风还淡,“红叶没了。”
受伤的脚踝没有及时上药已经肿得袜子脱下都难,最后张婆子拿了剪子剪了袜子才露出已经发紫的脚踝。
微红的药油倒在手心儿,张婆子道:“姨娘忍着点儿,这药需得抹热才有效。”
宋幼棠趴在小桌上,没应声。
白玉无瑕的肌肤张婆子有些不忍下手,一遍揉着一边观察宋幼棠的表情,但宋幼棠除了微拧绣眉之外哼都不曾哼一声。
张婆子看得不忍,揉完宽慰她道:“姨娘素日对得住她,她愿意为姨娘尽忠。姨娘好生保重自个儿,方不辜负红叶丫头的一番心意。”
眼看眼泪又要流出,宋幼棠深吸一气。
玉嫩香软的手擦了泪,捂着脸道:“多谢妈妈,我倦了,想歇会儿。”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姨娘今晚可谓是过得惊心动魄,又历红叶之死。
虽是主子,但到底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哪里撑得住呢?
也不知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若前边儿回了消息,老奴立刻来禀姨娘。”
张婆子马婆子轻手轻脚退出去,屋内重归寂静。
指缝被泪水濡湿,宋幼棠擦擦脸,颤声唤,“红叶……”
往日总会笑着相迎的小姑娘的虚影似又出现在面前。
她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甜甜道:“姨娘有何吩咐?”
她笑着软语同她说着准备了什么饭菜,哄她多用几筷……
第两百一十章:夺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