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部分将其挑起，网球以极高的速度冲上云霄，又瞬间分裂出五个分身，被重力拖拽着不断加速，犹如巍峨的山岳又快又重地下坠。
“五岳。”
这是他第二轮的试探。
是的，试探。让观众们不断惊叹的高超招数在青?V看来只是实验里的小白鼠，廉价而无趣。无论是他还是教练，从幸村低调的信息中得出的结论都是他高调到可怕的实力——正因为实力太过规格外，所以他的对手都无法让他展示更多。
实力强大、动作干净、心态沉稳。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标签，他们的价值就是没有价值。
地面的走兽还在感慨冰山之壮丽，海里的游鱼则在心惊其水面之下的庞大。
但人总是有极限的，尤其是这个尚在发育期的躯壳是有着身为少年的生理极限的。青?V认为幸村的“空白”不过是他还未遇上能够让他使出全力的人，他要做的就是探出少年的这个底——他可是身处公关西这个公认网球最强地区的青?V，也是用自己的双眼见证过“最强”的牧之滕部长啊。
三星也好、五岳也罢，都只是开胃小菜。青?V右手稍稍向后挪动些许，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期望对方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面对裹挟着巨大能量的落球，幸村不慌不忙，明明是五道一模一样的轨迹，他的眼却只容得下唯一的真相，连一丝注意都不曾分给那些过于拙劣的冒牌货，小跑两步横拍胸前，手臂一甩就直击核心将山岳轰破，整个过程毫无拖沓，行云流水。
幸村的回球简洁且犀利，但青?V早已预料轨迹的走向，只见他站在落球点的后方，左脚后伸，前俯半身，右手持拍接住黄色的小球，利用网球与拍面的摩擦赋予其絮乱的旋转，让网球在越过球网的瞬间迅速下降，就化身七条匍匐前进的蟒蛇迫近地面，在球场上画出七道相异的扭曲痕迹。
“七蛇。”
三星和五岳看着复杂，实际他们的轨迹都太过单一，在青?V看来多少有些虚有其表，而七蛇才是真正如其名般的复杂和阴险：分辨出真假只是其一，如何判断从这扭曲的前行轨迹中抓住击球点才是这一招的难点。
青?V紧盯着幸村，想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但现实却没有从了他的愿，他不仅没有从少年带笑的面上看到任何情绪的泄露，也没有从那双眼眸中看出任何波动——无论是惊讶、思考、烦恼还是喜悦，什么都没有。
曾经难倒过众多顶尖选手的招数在幸村的面前仿佛失去了应有的体面，少年移动的步伐不见慌乱，挥拍的动作不见迟疑，奇诡的毒蛇在水蓝色球拍面前俯下了桀骜的身骨，重新恢复了网球的本质被他降服，成为他座下最凶猛的前锋。
牧之滕和立海大巅峰对局的第一分就此落定。
青?V吐清肺部的空气，作为试探他早已有了失分的预想，让他眉头紧皱的是对方超出预想的破招能力，以及——
“招数不错。”幸村眼眸微弯，场外萦绕在他身上的温和转为更加锐利的傲然，厚重到窒息的存在感彰显无疑，“只是网球始终只有一颗。”
——他眼中令人生厌的笃定。
青?V抬眼对上幸村的视线，表面上看幸村只是说了一句的废话，但经由他口诉说的废话却似乎加上可一层又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寓意，因为青?V十分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在这一球中从始至终都在践行着这一句话。
三个、五个还是七个，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网球罢了。
青?V听得出少年的语气中没有贬低也没有炫耀，但这种普通到从容的态度才愈加令人难以接受，就像是在踏遍崎岖山路终于攀登顶点的人面前和他说旁边有免费直达电梯一般。
但这都不重要了，无论幸村是想表达青?V使出的招数过于简单，还是所有分身类的招数都对他无用，对青?V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一球的试探已经足够他将幸村的警惕等级提到最高。
——尤其是这个少年的外套还依然披在他的肩上。
不期然间——又或许是必然——那双眼睛让青?V想起来一个人：他们的前任部长平等院凤凰。很奇怪，明明外形和性格两人都不尽相同，平等院狂野桀骜，幸村俊秀温和，但青?V现在却发现他们两个人骨子里却有种该死的相似——自信到骄傲，只不过一个外显一个内敛。
青?V嗤笑一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抽签会上的一面之缘起他就对这个人投入过多不必要的关注。他没有回应幸村，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回到的自己的发球区，将网球从口袋中拿出，深吸一口气将其抛起，屈膝起跳快速挥拍。
“千招”武藏，青?V很喜欢杂志给他起的这个外号，因为这将他的仰仗与特色表现得淋漓尽致——前面的招数太过简单？那他就使出更复杂的。分身类的招数对他无用？那他还有更多其他类型的招数。千招、千招，他拥有的可不只是千种招数，还有在面对任何对手都能创造出最适合击破对方的招数的能力。
只不过是小学的儿童网球，只不过是关东地区的普通选手，少年所谓的碾压只是还没遇上像他这般的顶尖选手罢了，就让他来撕下对方那个骄傲的外套吧。
网球与青?V球拍接触的那一霎那，仿佛夏日升上高空的烟花般，绽放出形态各异却绚烂多彩的焰火。
许多年后，仍有观众能够清晰回想起这场比赛的精彩，因为此后他们再未见过在那样短短三局中出现如此之多网球招数的场面：有如陨石坠落般威力震撼的扣杀，有如深海游龙般精妙绝伦的变化球，有如狂蜂袭人般密集刁钻的近身球，有如离弦之箭般形迹皆无的快球，也有如蒲公英飞舞般轻盈无物的小球，种类之多已无法一一列举
“千招”武藏不愧是“千招”武藏，他凭借一人之身却打出了千军万马之势，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从来不是浪得虚名——没有人能够再质疑“千招”的“千”是否夸大其词——但也仅此而已了。
起初观众们还兴致勃勃地数着，为每一招的精致复杂而赞叹，渴望见证又一个传说的升起，但到最后已然忘却计数，只能麻木地看着一招又一招的出现——和泯灭。
“Game幸村领先，局数3:0。”
观众们第一次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字已经没有意义，被破解的招数犹如鸡肋，无法得分的招数只能变成小丑逗笑的工具。
他们期待中“千招”武藏突破绝招数量的传说或许发生了，也或许没有发生，因为“千招”武藏——他们预想中的传说主角——已经硬生生地沦落为真正主角的可怜陪衬，用他的全力将主角推上无上的高潮，成为那光芒之下湮灭的尘埃。
第 140 章 全国大赛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