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拿到发球权的若木站在底线,双手握住球拍静默一会,然后抬眼看向对面正弹着球的少年,现在不是杂念缠身的时候,专注于比赛吧,他对自己说道。
若木和以往的比赛一样,将精神力静静包裹全身,跑动,挥拍,就像他对四方所说的那样,这不过又是一场比赛而已。
“Game,幸村领先,局数30。”
“果然这场比赛对小部长没有任何悬念啊。”毛利单手托腮看着下方的球场,有些遗憾地说:“我本来以为对方是精神力型选手的话还能稍微让小部长认真一些呢。”
“谁叫对方运气不好呢puri。”仁王勾起一边嘴角搭话,“他倚仗的不就是没人能够发觉的精神力吗?这点伎俩在幸村面前就是自取其辱啊,真可怜。”
“嘿可是仁王你不是也没看出来吗?”丸井笑眯眯地怼了仁王一句,别以为当时幸村指出来以后他没注意到仁王突然灿烂起来的笑容,“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就会陷入苦战,喊着好可怕好可怕找幸村哭诉呢。”
“怎么可能?都到面前了还不能发现我就要被幸村灭五感了。”作为部里唯二钻研精神力的选手仁王可是经常被幸村单独开小灶,他先是嗤笑一声丸井的异想天开后,又迅速转头小声吐槽:“再说了,明明是通过视频就看出对方使用精神力的幸村才比较可怕吧。”
“仁王我听到你说幸村的坏话了。”觉得抓住对方辫子的桑原立刻开心起来,立刻记在心里想着下次再让他请客就对幸村告状,但下一瞬间又迅速抛诸脑后感叹道:“说真的,如果不是幸村指出来我还觉得六角的黑马好邪门啊。”
“——明明错漏百出对手却总给他送球。”
差不多了。若木在心里数着时间,他接触网球不到一年,论基础技术甚至比不上部里的准正选,但他能够成为正选的理由便是他长年修行的精神力,通过包裹全身的精神力膜将自己与环境同化,平稳的精神力波动会对对手造成“此处安全”的错觉进而让他无意识间将他列入白名单,逐渐丧失斗志最终将球送到他的面前。由于这阵波动实在过于细微,连对手自身都不一定能够察觉更何况隔着屏幕的其他人?即使赛后询问对手也只能收获对方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这与拙劣身法不同的诡异情况让六角的若木成为了这届关东大赛令人忌惮的黑马之一。
虽然说成果惊人,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铺垫,按照往日的经验两局左右便可对对手造成误导,可面对幸村若木却不敢有任何侥幸,不说对方几乎让自己除了发球以外碰不到球,单就对方毫不掩饰释放的精神力威压就让他感到棘手,为了保证效果他刻意将时间延长多一局,现在是验证结果的时候了。
他将网球向上一抛,跃起发球,然后双目注视着对面仍旧披着外套的少年,看见他挥拍回球——方向正是自己所在!
成功了!若木眼神一凛,早已准备好的右手引拍向前,可当拍面与网球相触的瞬间,被击飞的不是计划中的网球而是自己的球拍。
“啪嗒。”
球拍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若木沉稳的表情出现些许裂隙,他沉默转身,捡起球拍回到底线。这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成功?对方的确如自己所想一般将球送到自己方向,可如果成功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接不住?如果不成功的话为何打法和之前瞄准空隙的风格不同?
等待对方发球之际若木抬眼望向对面,那名紫发少年依旧是嘴角噙着一抹笑的放松姿态,好似一切尽在掌心。若木长呼一口气,摒弃杂念,专心致志,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然后放慢呼吸调整状态,更加仔细感知少年的精神力,再发一球。
外套一角飘起,水蓝球拍一划,网球再次来到他的跟前,他双手持拍迎上,球是接住了却打在网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就像幸村说的那样啊。”桑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精神力天赋最低的他即使事先被提醒也在一个晃神间被对方迷惑,“我刚才看若木竟觉得对方是我多年好友一般。”
“‘利用精神力降低别人对自己的警惕心,”柳重复一遍昨天幸村的原话,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各个数据继续分析道,“在激烈的比赛中即使只有一瞬,产生的安全感就会让若木主导节奏,的确通过视频和文字无法察觉。”
“当对手都不是对手了还要怎么打下去?”大谷双手撑在脑后,“不就变成抛接球游戏了嘛!好一招化敌为友。”
联想起若木形象和背景,岛田喃喃道:“的确,人们在精神越是波动的时候越容易下意识追求安稳,而宗教往往也因此兴盛流行,战争年代由甚。”
“圆滑安稳的精神力波动是宗教的常用把戏罢了,真修行还是假修行谁知道呢?”仁王耸耸肩,似乎想到什么摸索着下巴说:“用精神力让人放下戒心,似乎是不错的欺诈点子啊piyo。”
听见仁王恶魔低语的?|原立刻打了一个冷战,以手抚额道:“算我拜托你了别再折腾部员了!”
“puri。”
相比起前方轻松交谈的正选等人,恰好坐在后面一排听完全程的普通部员整个人都懵了,明明他们话里说得这样严重可口吻为什么这么愉悦啊?!难道他们不担心幸村部长吗?部员这么想也这么向正前方的蓝井问了。
“幸村,不用担心。”这六个字好似就花完了蓝井一日份的说话额度,任凭普通队员如何催促也不肯再多说几个字,还是坐在旁边的池上看不过眼才出声反问:“你担心幸村吗?”
“完全不担心。”速答的普通部员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哦,现在在场上的是幸村部长啊!”
闻言前方正选均小声笑了出来,就连蓝井的嘴角也上升几度。丸井给这位普通部员投喂一颗糖后重新将目光投向赛场,紫色眼眸里的光辉是那样耀眼,“那可是幸村啊,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Game,幸村领先,局数40。”
幸村理理肩膀上的外套,鸢尾紫的发梢随风轻轻扫过他的眼睫,勾起的嘴角好似在庭院漫步一般自在,从他身上完全看不见连续四局的领先所应有的高昂或兴奋。
“施主……不,没什么。”若木止住发问的冲动,在赛场上寻求招数答案太过无礼,哪怕他内心疑惑不解也不应当述之于口。
可幸村就像知道他内心想法一般开口:“并非没有效果,不如说效果太好才更显突兀。”
“……突兀?”
“这里是只有胜负的赛场,不需要也不会允许安稳存在,你的方法只会让你更加显眼罢了。”
若木眉头一皱,幸村的说明令他更为疑惑,明明发现端倪却依旧循着套路进行,“所以施主刚才是刻意给贫僧机会吗?”
“不,只是单纯因为你无法回击而已。”幸村弯起双眼,温婉的声音却诉说着是居高临下的判断,不见狂妄却高于傲慢,是预言更是现实。
即使原本高悬天际的太阳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浓厚云层遮盖住,酷暑的余热也依旧炙烤着地面,可若木还是无端感到了寒冷,冷到无法移动脚步、堵住双耳、掩盖双目,只能默默地等待着少年的话语。
“现在的你只是拿起了球拍却还没有真正挥动它。”幸村抬起眼皮,幽深的眸色如黑洞一般吞噬所有光也攥住若木的全部心神,他勾起嘴角向若木伸出左手作邀请状,说:“是时候抛弃矜持投入比赛了吧,若木君?”
此时恰逢轻风吹来,卷起幸村的外套也拂动他的发梢,好似神明在轻柔吻着少年,但这阵风却像是龙卷风一般将若木内心搭建起来的城堡摧毁得一干二净。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菲利克斯直觉性地举起手中的相机将这一刻永远记录了下来。
若干年后,已经成为世界知名艺术家的菲利克斯在自己的十周年纪念画展上首次公开展出了一幅名为《神之子》的人物画像引起全场轰动,幽暗的背景中披着纯白披风的紫发少年好似蒙着一层朦胧的光,氤氲了他微笑的俊美面庞,细碎的光斑和扬起的披风都让他显得神圣无暇,可那双深邃的若紫色眼瞳却好似要吞噬掉所有观赏者的灵魂,让人情不禁想要握上那只向他们伸过来的手随他一起迈入画中,不管前方是黑暗还是光明。
面对记者关于画作主角是否是今年又拿下四大满贯的某位日本选手时,菲利克斯不仅大方承认这是送给幸村的礼物并坦言灵感就是来源于其少年时一场比赛的照片,但无论是记者还是粉丝向菲利克斯请求分享那张照片他都以个人珍藏为由拒绝,却偏偏喜欢暗戳戳发一些带着边边角角的自拍出来,让粉丝们又爱又恨,以致于哪怕幸村本人笑着说是菲利克斯艺术美化过头,粉丝们也将它当作幸村少年时“神之子”称号来源的重要证据。
第 117 章 关东决赛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