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匆匆上前,二指在卓闻额上一按,卓闻便软趴趴地晕了过去。
二人于是拖着卓闻上了马车,往溪风镇去了。
到得溪风镇时,已是半夜,镇子里十分寂静,四周一片漆黑,只马车外沿悬着两盏马灯,隐约可照亮马车前方的一小片地。
乌云在天上堵了一天,这时终于落下毛毛细雨来。
马车在他们之前住过的客栈外停下,离九下了车,解遂又将卓闻拖了出来搀着。
那车夫是个纯正的人类,见这四周漆黑一片又毫无人声,不免心中发毛,哆哆嗦嗦地问:“这镇子里咋一个人也没有啊?不会有妖怪吧?”
离九将马灯取下一盏提着,跨步进了客栈:“这都过子时了,人都睡了吧。”
那车夫提着盏马灯,与解遂一起将卓闻一左一右地搀着,面上仍有些惊惧:“这客栈里咋也没人啊?”
离九在柜台处点了几盏烛灯,大堂内顿时亮堂了不少,他便拿了盏烛灯递给那车夫:“咱们是逐妖士,这镇子里没有妖怪,别怕,随便找个房间住下吧。”
那车夫便将马灯放在柜面上,接过烛灯,战战兢兢地走了。
“你先带他上楼,看着他别让他自尽了,我去找琅华。”离九说着在卓闻的额上又按了按。
解遂点了点头,离九便出了客栈,幻作妖身,融入了一片夜色中。
卓闻醒了过来,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又四周看了看:“我这是在哪儿?”
他说话的语气与平日里有些区别,声音更轻了些,语调婉转,听着直像是唱出来的。
“……”解遂有些不习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提着马灯,拉着他上楼,“你病了,咱们找人给你看病。”
“看病?找谁?他回来了么?”卓闻跟在解遂身后,微垂着的眼睫有些颤抖。
“‘他是谁?”解遂停了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卓闻,又十分不习惯卓闻这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的模样,实在没眼看,又将头扭回去。
卓闻站在楼梯上,比解遂矮了两三级台阶,微微仰首看了他一眼,又轻叹一声垂下头去:“琅华,我等了他好久。”
解遂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你……你等他做什么?”
卓闻忽而眼神一亮,攥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你果然认识他?他在哪里?”
解遂险些被他拽了一个趔趄,只得先将卓闻安抚好:“他等会儿就来了,你先跟我回房吧。”
卓闻看着他,眼中闪着光,松了一口气似地笑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解遂此刻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解遂领着卓闻上了二楼,挑了间临街的房间,将马灯放在桌上,点了几盏烛灯,又将马灯灭了。
卓闻在房间内不住来回踱步,又趴在窗边满目期盼地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而后侧过头来,腼腆地笑了笑,“你与他是同类?”
解遂微愕,心脏猛然狂跳起来:“你为何会觉得我与他是同类?”
“方才有一瞬间,我感觉到你身上有着与他相似的气息。”卓闻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过只一瞬,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自那日解遂在狐族界昏迷以后,就再未与脑中的东西交流过,那东西也仿佛就那么沉寂了下来。
他答应过离九不再随意借用那东西的力量,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他体内卉涌,很明显,那东西也依然还在。
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东西被禁制封印在他体内,那他之前借用了那东西的力量会不会导致禁制松动?所以卓闻如今才察觉到了那东西的气息?
卓闻会误以为他与琅华是同类,那么自己体内的也是某种兽类?
能被封印在他魂域中的,难道是……兽魂?
这种想法太过匪夷所思,他不敢再细想,反正找到母亲,一切谜团都能解开。
解遂深吸一口气,解下身后无名放在桌上,又在桌前坐下。
“你与琅华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等他?”
卓闻如今这情况其实并不难猜。
就琅华对卓闻的态度来看,卓闻这病多少与琅华有些关系。
卓闻从未失忆过,此前也确实不认识琅华,却在犯病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要见琅华。那么琅华之前对卓闻的所作所为就不止一见钟情那么简单,这两人之间必定有过纠葛。
而这纠葛,也只能是前世遗留下来的。
这世间能忆起前世的事例并非没有,他却从未听说过会导致人性情大变的。
所以卓闻的情况他仍有些地方想不通。
卓闻闻言,猛然回过身来,抵靠在窗沿边,一脸防备地看着他:“难道……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你是谁?”
解遂蹙了蹙眉。
人即便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断然没有将这一世的记忆忘干净的道理。
卓闻这情况显然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夺了人舍!
第 90 章 病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