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副全家福,话腔里染上了悲伤,“延续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再往下问。而她也没有再开口。
行走的分秒把无言编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逐渐把我们套牢,让我浑身都觉透不过气的难受。
就在这时,爸爸从卧室里出来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比进去见妈妈之前似乎又阴郁了一些。
我走到爸爸身边,刚要张口爸爸先摆了摆手,“我们走吧,回去再说。”
我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陶霓把我们送到门外,用平常送客人的方式和我们道别,“爸、慈慈,你们慢走,开车小心。”
我看着爸爸,没错过那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他轻拍了拍陶霓的肩膀,柔声说:“有什么情况,记得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
陶霓点点头,“嗯。我会照顾好妈妈的。”她又冲我挥挥手,“慈慈,再见。”
“拜拜。”
这一天,我终是没能见到我可怜的妈妈。
回到家后爸爸并没有跟我说他和妈妈在房里都谈了些什么,我也心知肚明他是不可能会告诉我的,所以更不会故作天真地去问。他仅是说,他明天要回凉京市开展抓捕行动了,问我是想在北城多留几天还是跟他一起回去。我选择了留下,没什么特别原因,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假装我们都在同一座城市了,我也能一直陪着她们一同面对这个令人伤痛的难关。
即使清楚明白得很,在这个困难时期,她们都不需要我。
这个自知,多么自伤。
爸爸回凉京后,我留在北城的家里和爷爷奶奶住。爷爷奶奶都沉默了许多,老两口虽然在这把年纪都经历了近七十年人生的各种起承转合,也见惯了发生在不同人身上的生离死别和聚散离合,但当这些事真的在自己亲人身上上演时,要面对和接受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难度。
是啊,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爸爸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坚持不再娶,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把妈妈给等回来。
在北城的近半个月里,我单独跑去过三次南城。三次给我开门的都是陶霓,我们所能聊的话题十分有限,沉默无情地占去了主导。哦,对了,作为背景乐的,还有那位还不懂何为永别的五岁小男孩玩积木时发出的纯真笑声。
而我依旧没有见到妈妈。
陶霓说,妈妈还没能从顾叔叔的死中走出来,这些日子以来一步都没有走出过房间,也不想见任何人。
对,我也是任何人中的一份子。
“小慈,我回来啦!”
一把响亮又清脆的女声把我从忧伤的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
我赶紧用手胡乱地擦去在脸上横行的泪,把照片塞回枕头下,吸了吸鼻头又调动面部肌肉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了,这才敢转过头去看正在艰难地把行李拖进门里来的林芯,“恭喜,你是第二名!”
“第二名有什么好的,最憋屈的就是第二名了。”林芯随意地把行李丢在柜子边上,从里找出一个蓝色小盒子扔给我,“英国带回来的手信,香水。”
“谢谢芯芯。”我不客气地收下后问,“你怎么又去英国了?”
林芯在我床上坐下,语气里尽是不满,“别提了,我爸妈就想送我去大不列颠念大学。你想想啊,我一个除了会说yesorno和Ido其他都不会的中国女孩还怎么在一堆洋妹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我佯装认真地思考了半分钟,边点头边用严肃的语调说:“有道理。不过,已经足够你勾搭上一堆洋汉子了。”
“陶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林芯调出一副恶毒皇后的表情,把她的魔爪伸向我的腰际抓痒。
我和她互相打闹着,两人大笑着倒在了床上。
眼角的泪,一定是笑出来的。
第 88 章 壹,悲伤的重逢(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