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丝极不明显却极为格格不入的味道……被卷起的世界地图,被封印的查克拉。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不知是什么东西击中了我——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我只是忽然觉得双眼酸胀得厉害,有某种懦弱而不甘的情绪像是本能一样充斥了我的双眼和鼻子,它在那一瞬间甚至成功地剥夺了我的视觉听觉嗅觉。
可、可这是为什么呢?
那些事物明明只是灵光一闪一般出现在我的脑中,我甚至都没有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我随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他妈的,这叫什么事。
我听见东明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急切惶恐不知所措,他一遍又一遍,声音混在林间呼啸而过的风里像是老旧坏掉的卡带。
“没事了,没事,风有点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那声音很干涩却并不颤抖,没有泄露出半点不该出现的,“我们走吧。”
我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地打量过这片树林。
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差不多掉光了,树上的鸟窝里空空如也,地面上偶尔能看到有枯黄的干草从雪的漏洞里探出头来,干枯而脆弱的样子,并不会让人产生踩一脚的年头。
秋天里长得肥硕的野兔一只也不见,让我受到惊吓的蛇不见踪影,流动的河水不知在哪一天哪一时被封冻,冰块在天光下泛着白让我看不见水中的鱼虾。
没有绿色,没有金色,没有红色……就连天空的蓝色也没有,一切都是黑黑白白在交错,黑的是湿润的树干与山岩,白的是天光与冰雪……还有我们呼出的热气。
这太寒冷了,太颓败了,也太荒凉了。
可我知道这些只是这个地方的一部分。
银杏树的树枝会在春初孕育出尖尖的叶芽,树上一团团的鸟窝里会有雏鸟仿佛长出来一般出现在里面,稚嫩的喉咙叽叽啾啾地叫着,听起来颇为悦耳只是时间久了会让人觉得有点吵闹。地表的枯黄中冒出新绿,空气中会弥漫着微涩的草香。
河水会解冻,流水淙淙日夜不息,鱼虾是水草中穿行,碧绿的苔藓遍布在阳光多数时间都照顾不到的角落,毛茸茸的样子居然还会有几分可爱。
还有阳光穿行在树叶之间,丁达尔效应会让它美得像一幅画。
瞧,它多美啊。
我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拥有着它吗?
我没有去问东明,我知道他会怎样安慰我,也知道他早就下定了决心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哪怕他自己的表演都错漏百出——有心事的人总是不一样的。
在这种时候我倒宁愿自己没有那奇准无比的第六感了。
——你们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吗?
这才是我想要问的。
可我的双唇像是被粘合在了一起,哪怕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更遑论说些什么。
于是我只能抿紧嘴唇,抓着东明的手往前走……走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或许是高处吧,上天保佑我能在高海拔的地方喘口气,驱散我周围这胶水一般令人窒息的空气。
“你还好吗?”东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头发,他大概替我拂去了一片落叶。
“我很好。”我没有回头,只是用力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喉咙,又用手揉了揉冰凉无知觉的鼻子,“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是一片枯掉的叶子,还挺好看的,”他的语调有些上扬,听起来居然隐隐有些快活,他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就又给压了下去,“你要看看吗?”
“不用了。”我一口回绝掉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好吧,的确也没什么可看的。”他的声音顿了顿,听起来像是被风呛了一口,“那我们现在去哪?”
“我想去悬崖。”我说。
“那就去悬崖。”
我感到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动了动,冰冷的汗水让我的手指隐隐有些麻木,于是我把他的手抓得更紧了。
去悬崖吧,那里是最高的地方。
第 10 章 去最高的地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