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话音落,城门轰然打开,无数身影冲出,涌向匆忙奔逃的妖军,谢照乘立在原处,血液自唇角缓缓滴下。
林疏桐在他身前一停,望见谢照乘唇边的血迹,顿时紧张起来,那人却摇摇头,朝妖军一抬下巴,示意林疏桐去追击。
“那你先去休息,一收拾好残局,我就立刻回来。”林疏桐抿了抿唇,见他点头,便提剑随人流离开。
谢照乘转身往城内走去,人流自动为他让开道路,不多时谢照乘就回到祁寒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一合上门,谢照乘就跌坐在门边,按着心口抽气,调息片刻后方缓过来些,起身行至桌边,想倒杯茶喝。
他的指尖刚触及瓷杯,门外便递来几声不成曲调的琴音,谢照乘一侧目,那琴音便有了转变,一历三折,声如裂帛。
少年眸色一沉,收手拂袖,门户无人推而自开,现出坐在檐下盘膝抚琴的身影,昏暗的夜色里,白绫随风舞动。
“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不可量。梧桐结阴在朝阳,濯羽弱水鸣高翔。”来人和着琴音轻声吟咏。
那曲调逐渐凄厉,同他平和的声音极不协调。
谢照乘眼皮狠狠一跳,随手拣起个瓷杯便丢了过去,那瓷杯砸在来人附近的廊柱上,咔嚓碎开。
那人似乎是受了惊,指下的琴弦瞬间崩断,他的手僵在空弦上,良久后才收回,伴着声叹息:“照乘君这脾气还是收一收的好,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你来做什么?”谢照乘眯了眯眼睛,并不好奇越洛尘是如何在幻域放逐封锁下进入青门关的。
越洛尘突然抬袖,解下缚目的白绫,冰蓝色的眼眸含笑盯着不知何时逼近的谢照乘,瞳仁有点点流星划过。
他颇为感慨道:“十年了,你这张脸还是如初见般叫我讨厌啊。”
“彼此彼此。”谢照乘神色淡淡。
越洛尘眼波一转,轻笑出声:“想问我三百零五年后为何在林疏桐走火入魔时告诉他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致使他彻底堕魔?”
“虽然我是当世之人,且并无那些记忆,但多多少少能猜到自己那时的想法,同你说说也无妨。”
越洛尘朝他眨了眨眼睛,续道:“自然是过得太无聊,想找些乐子罢了,或许你还不知道,林疏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谢照乘心念几转,却没追问下去。
“听断弦说,你想替林疏桐搏一次?”越洛尘将七弦琴放在一旁,屈指敲了敲身边。
谢照乘半垂眼帘,掀衣在他敲过的位置坐下,纠正道:“不是想替他搏一次,而是为我自己。”
“谢与暮已经为你铺好了路,有风吟晚在,到时只要把他推出去,就皆大欢喜了,何必再耗费心力。”
越洛尘一掀唇角,眼中是明晃晃的嘲讽:“你就是这无用的优柔最多,那些人死也就死了,就算九州覆灭,你明家人又不怕。”
“所以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谢照乘直接开口打断了他,越洛尘也不恼,反而笑了:“风吟晚存在的意义本就是守护九州,为九州死,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谢照乘抬眼盯着他,凉凉道:“你来幻域放逐,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现在就滚吧,省得被揍出去。”
“自然不是。”
越洛尘唇边的笑意更浓:“我带了个不好的消息给你。”
“妖帝予了弑渊大好处,配合上太极仙株,鬼帝离析不日就会苏醒,索取的代价是黄泉开启奈何桥,一同进攻四方山。”
“在此之前,黄泉会助妖界拿下青门关,只要再等一日,青门关就会出现百鬼夜行的场景。”
谢照乘瞳孔一缩。
越洛尘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拨动出沉闷的乐声:“你知不知道,妖界为何这样急着拿下青门关?”
“不止是为了古妖帝那颗值钱的脑袋,还为了你,妖界已经知道你进了幻域放逐,眼下正是杀你的最好时机,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的。”
“林疏桐想要你拿到那颗莲子,所以引你去芜陵,却没想到王府那妖族是自九重剑阙逃窜出来的,反倒将你尚存于世的消息泄露了。”
谢照乘眼睫轻颤几下,阴影掩住眸中的情绪。
越洛尘支颐看了他片刻,没瞧到什么波澜,失望地叹口气,同自己的琴如雾气般被风吹散,消失在原地。
“阿照怎么在这里坐着啊?我险些都没瞧见你。”
不知过了多久,林疏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照乘一回眸便瞧见了那熟悉的面容,出声问道:“有没有受伤?”
林疏桐摇了摇头,蹲下身:“倒是阿照,我瞧你方才似乎是受伤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一点小伤而已,不必在意,这不就好了么?”谢照乘耸耸肩,
第 118 章 晚来天欲雪[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