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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阿娘,她半句话都没能做到。且不说这些日子来,她已病几回了。
      从前她沉湎于程家大公子的噩耗,也没想着给家中寄去书信,后来即便去了信,也迟迟不见回音。
      她不知不觉间含了泪,一步步下了台矶。发上珠穗微微晃动,眼中泪珠倏地滑落。
      她搀起向她行礼的阮夫人,张了张唇,半晌才出了声,“阿娘——”
      全了礼数,两人才得以以母女的身份相处。
      阮夫人也委实是挂念极了她,连声应着,她拉过阮玉仪柔若无骨的手,上下打量,“我们囡囡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忽地瞥见阮玉仪脖颈上的红痕,声音凝了下。
      她的肌肤本就白皙,这点痕迹如红梅落雪,实在打眼得很。
      她并不知阮夫人注意到了这些。之前打算好的一切在真正见着阿娘是都全盘倾覆,她做不到强装坚强,只觉得委屈得厉害,哽咽着说不全一句话,兀自落着泪。
      她只有在阮夫人面前,才是卸下心防,浑身松快下来。
      一边的木香看得动容,招呼道,“外边寒凉,小主与夫人不若进了屋里再叙。”
      阮夫人自然是认得木香的,笑着颔首应了。
      北国一入冬,冷得也快,加之新帝又念着她畏冷,早早地便着人送来了银骨炭。阮玉仪思及这才方入冬,这会儿用得多了,后边更是不挨冻。
      于是屋内只燃了少许,可拢着热气,到底比外头暖和得多。
      木灵早备好了茶水点心,呈上几案。
      她悄悄瞄着阮夫人,暗道,这位夫人行动间的仪态,轻轻盈盈,如移莲步,倒真与小姐有九分相似。
      阮夫人四下看了一圈,温声开口,“看来当今是对囡囡有意的,如此我也好放心些了。”按说罪臣之妇是无法踏入宫门的,今上能破例点头,已是皇恩浩荡,足见他对她的殊待。
      况此处室宇精美,陈设摆件俱都全备,较鼎盛时的阮府还要华贵几分,如琳宫一般的。
      阮玉仪亲自为她斟了茶水,闻言手上一顿,“这些都是宫中规制,各宫俱是不缺的。”眼下母女相聚,她并不愿谈及他。
      她挑开了话头,“阿娘一路北上可还顺当,家中如何了?”
      “囡囡莫要担心,都还顺当。”阮夫人敛下眸子,只是家中男子都去了,也不过是她与唯一留下的那位姨娘,并一个丫鬟婆子勉强过活罢了。
      得亏靠着阮夫人母家接济,加上府中余下的一些银钱,府中生计也还算支撑得下去。
      随意谈着,难免言及与程家的事。
      于此事上,阮夫人心中有愧,自以为是她将女儿推向的火坑,“早知如此,不若一直留囡囡在府中的好。”
      原是想着给她寻了好人家,含着金玉长大的小娘子,不忍叫她习惯那般清苦日子。不想却错看了人。
      是怨还是欢喜,阮玉仪其实早淡忘了,与程家的事仿佛远在上辈子,“阿娘惯会哄人的,谁家姑娘会一直留在闺中呢。”
      多一个人,也多一张嘴,多一份用度。
      她不愿给阮府添了负担。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阿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