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咱家这么穷，迟早会被你吃光！”
村野鸡鸣，农夫模样的男子提着大扫帚破口大骂，追着前面一个挂着衣衫的肉球，后面跟着粗布麻衣的妇女。
“杨大壮！你再打孩子，小心老娘晚上不让你上床！孩子能吃一点怎么了？不就是吃了三只鸡吗？还不是你不中用，养家糊口都不行！”妇女紧追不舍地跟在后面，粗嗓子响彻整个山村。
“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肉球发出稚嫩的哭腔。
“以后？家里最后几只母鸡都被你吃了，哪还有以后？”终于，杨大壮追上前面奔跑的肉球，打了几扫帚，又有些心疼，拉着肉球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小家中。
傍晚，一家三口围在桌子边上，看着一顿饭要吃二十个红薯的儿子，杨大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名叫大壮，但其实一点也不壮，甚至看上去十分瘦弱，名字更多的是父母对他的期望。
农民家，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壮一些，少受点欺负，而他同样的将这份期望给了他儿子杨涛，没想到自己家儿子确实能吃能长，却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些，才六岁，就已经有两百多斤的体重，连出入自己家的小门，都显得极为困难。
杨涛正啃着烤红薯，听见父亲的叹气，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毅力的人，但只要一个时辰不吃东西，他就会感到无比的饥饿，那种饥饿让他有着求死的冲动。就目前而言，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食欲。可自己这个小家，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农民，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拖累死。
吃完晚饭，杨大壮忍住拿出最后一根烟草放进嘴里的冲动，唯唯诺诺地对收拾碗筷的妇女道。
“他娘，我觉得他叔上次说的话，还也不是没有道理。要不，我们送涛儿上山试试？”上山，并非是村子所在的这座山。那座山很大，大到村里人几乎每人走出过那座山，那座山很高，是一座足以让他们仰望的山峰。
妇女嚅了嚅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眼泪比杨涛流得还要多。
杨大壮还是没忍住，拿出烟叶，坐在门槛上吧唧吧唧地抽起来。
当晚，杨涛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羊身人面的怪物，不仅吃掉了家里所有的食物，最后没忍住，连父母都被自己吃了。一边吃着，一边不断流着大颗的眼泪。
不知何时，杨涛被人轻轻推醒，扭头一看，父亲杨大壮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他点了点头，跟着杨大壮悄悄地来到了屋外。
“涛儿，我和你娘……”杨大壮觉得有些难以启口，但杨涛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爹，只要山上的那些神仙愿意收留，我愿意上山。”杨涛抢先道。
杨大壮张了张嘴，眼角的皱纹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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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