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一向凉薄,就是在身边侍奉多年的人也时常战战兢兢。打枝能看得出,太后对白橘有些不一样,更容易亲近些。她想着这样也好,太后娘娘这心里啊,太空了,其实姜迎欢很孤独。
依旧是枕在白橘腿上,姜迎欢闭着眼睛,头部那种尖锐的疼痛慢慢少了些。
令她讨厌的药香也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橘子甘香,不是第一次闻到了,姜迎欢知道这是白橘身上的。
“你身上怎么会有橘子的甘香?”
“奴婢也不知,许是娘娘闻错了。”
“不会错,就是你身上的,很好闻,比药味好,本宫最讨厌的就是熏药味。”
“不用药的话,娘娘的头疼治不好呢。”
“头疼不是病。”姜迎欢难得愿意与白橘多聊。“两年,本宫服侍先帝两年,终日用药,药味都快闻吐了。闻够了,自是再也不想闻。”
提到先帝,白橘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沉默。
先帝人生最后几年,病得很重,因此他的寝宫中永远都弥漫着药味。
初嫁进宫的姜迎欢怎么说都只是个花季少女,所以她在见到那位帝王兼丈夫时是惶恐的。离家前父亲安慰过她,说陛下年轻时英明神武,英俊非凡,可再英俊他也老了。
第一眼见到自己的丈夫时,姜迎欢被吓到了,他被病痛折磨得很瘦,又透着威压,像个披着人皮的骷髅。后来那座寝宫,那充满药味的屋子成了姜迎欢最深的噩梦。
姜迎欢睁开眼睛。“你今晚就留在这里,你身上的香味比安神香能让我安神得多。”
“是,娘娘。”
就这样,白橘稀里糊涂在姜迎欢身侧躺了下来,姜迎欢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很快安静地睡了过去。
她确实得到了久违的安神,白橘似有一种魔力。
只是白橘睡不着了,她瞪大双眼盯着帐幔底部。
姜迎欢是睡着了,可很快发出呓语,白橘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反应过来去细听,不过姜迎欢没再发出声音。但她好似做了噩梦,眉心紧紧拧着,有种随时会醒来的不安稳感。
白橘伸手轻抚她的背,轻声道:“娘娘,别怕,我在呢。”
安抚着安抚着,二人就变成相拥而眠,白橘也渐渐有了倦意。
那该死的药香让姜迎欢做梦忆起了往事,她在梦里过得很惨,好在后面有个软绵绵的声音驱散了一切。
梦是假的,有些事却是真的,姜迎欢永远也忘不掉,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全都葬送在了这宫墙里。
她害怕先帝是真的,但出嫁从夫,她努力做足心里准备,准备侍奉一个这样的夫君。
可令姜迎欢没想到的是,先帝厌弃她,在新婚当夜并不愿意碰她。
后来姜迎欢会想,那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反过来嫌弃自己?
但十七岁的姜迎欢还没有这样的心智,她还陷在不被丈夫所喜的困境,觉得如果不能被先帝多喜,那她的人生不就全完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得不到丈夫的喜爱后果是很严重的,她当然不爱先帝,只是被受过的教条困住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姜迎欢都陷在不被喜爱的恐慌中。
教条,该死的狗屁教条。
分明都是胡诌,她姜迎欢凭什么要为了别人活?旁人可证明不了她的价值。
只要想起那段时光,姜迎欢便会感到恶寒。
第62章 太后与小宫女(1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