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客至择徒
尽头处是一道两人多高的粉白瓦墙,白墙延展上百丈,阻住了所有前行之路。视线越过墙体,不远处是巍峨的青山,青山脚下白墙之后一座宽大的园落中影影绰绰散布着数栋建筑。白墙呈圆弧状伸延,每隔数十米便有一处院门入口。此时正值倦鸟归林时,几处院门均有不少身着青松白袍的青年鱼贯而入。步入中庭,园中种植着老大一片竹林,与山坳处不同的是此处种的全是紫竹,风吹竹动,紫浪阵阵,犹似紫气东来,氤氲丛生,如临仙境。
紫竹林西首是一栋大院,大院四周错落着数十间小屋,归来的青年三三两两回到自己的屋中生炉做饭,有些屋子炊烟已自升起,显然早有人在。众人却往东首而行,竹林尽头一簇潺潺溪水从山上飞泻而下,打了几个弯从一间茅草大屋前绕流而过。大屋之前一座竹桥架于溪上,众人来到桥边,两个青年拦住他们,拱手道:“各位同窗,此处是夫子憩息之所,规矩大家都明白,你等这许多人,不知是有何事?”松文躬身行礼道:“松话、松涛学兄,小弟今日领任耕耘组领头人,治下松石犯戒,特来向夫子领罚。”松话摇了摇头,道:“若是平时自当放你们入内,不过今日有客到,夫子此时正在接待贵客,你们可明日再行拜见。”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知晓夫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外人打扰,今日如此凑巧便有贵客拜访,看来只得在忐忑不安中渡过这难熬的一日了。松文正待领众告行,屋中传来一个平和清越的声音:“小兔崽子们,不必拘礼,都进来吧。”众人听见是夫子召唤,便依长幼之序穿桥入屋。到得屋内,正厅中央顶悬一块木匾,上书:“养吾堂”,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隐隐有飘然欲去之势。匾下正中主位之上坐着一个青衫书生,年约四十岁左右,面无?须,双目炯炯有神。东首坐着一男一女两人,二人看起来皆是三十来岁年纪,男子身着一色玄衣,满脸劲肉,身材魁梧,身形坐在加宽一号的桦木椅中仍显臃肿,见到众人进屋,手中一柄巨大银剑往地上一顿,地面一块青砖登时碎裂,长身而起,大笑道:“彭先生,你我之前所谈,可是未曾说笑?”青衫书生颔首笑道:“请。”男子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忽感后背阵阵飕凉,整座茅屋一时间似乎处于一座大风口上。男子跃入厅中,脚踏短步,长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巨剑舞动,剑上的银光大作,登时映得屋内敞亮如黑夜中的白雪。众人纷纷以手遮眼,倒退数步。男子哈哈大笑,喝道:“银鞍照白马!”巨剑脱手腾空,在空中“呛”一声鞘剑分离,剑身与剑鞘激鸣,两道白芒极盛夺目,众人又腾腾腾倒退十数步,来到屋子大门边。男子再喝:“飒沓如流星!”眼见剑身和剑鞘即将落地,一道淡淡身影掠过,剑锋已自入鞘,巨剑再度落入男子掌中。众人只觉风歇芒敛,身子陡然一轻,便顺势撤去全身劲力,却发觉一股暗力涌来,身形止不住又后退两步,正巧跨出门外。
男子长笑一声,双手抱剑,落回座中,对青衫书生道:“献丑了。”原来玄衣男子一见着夫子这许多青年才俊的子弟便起了申量的心思,数招间居然就力压众人。众弟子在夫子面前尚未交手便即落败于外人之手,且是十几人不敌一人,心下骇然的同时,不服之意油然而生。众人之中也有功力较高的几人并未落于门外,松文一马当先,对青衫书生行礼道:“夫子,松文不才,愿再向这位高人讨教一二。”
这位居中而坐的青衫书生便是众人心目中最敬爱的尊长——彭夫子,亦是此处庄园的正主儿。彭夫子伸手示意道:“且慢。松文你可知你口中这位高人是谁?”松文神情一窒,道:“不知。”彭夫子道:“既是不知,又是败于高人之手,便不会有碍你心性进益。你且退下吧。”松文躬身称是,退到门边站立,其余青年见状自也不敢再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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