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实在没道理啊!
褚澄见他心中动摇,继续缓声分析道:“你老人家再想想,若为报私仇,那他二人绝不会将程公子绑去京兆尹府,直接扔在大街上不让人找着或者直接绑去你程府门口,岂不是更解气?”
“那、那为何……”程忠实急切问道。
“说明并非此二人所为。”褚澄的声音压得很低:“幕后凶手出于自己的政治目的故将程公子绑去京兆尹府,又怕事情败露,正好借昨晚那二人为自己挡罪!如此他既可达成目的,又能脱身,搞不好还有其他什么好处一并捡了,最后被牺牲的唯程公子与那二人三人而已。”
程忠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想一番,确实按褚澄所言才合情合理。
“所以程大人你与程公子,都被此人欺骗利用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收拾残局,把真正的罪魁祸首找到吧。”褚澄最后一句话一槌定音,诛人诛心。
程忠实却一把抓住褚澄的手,眼看就要行大礼,却被褚澄一把捞住,还俯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程忠实神色莫测。
最后他看着眼前少年灿若桃瓣的脸庞,还是下定了决心对他道:“褚楼主,老夫知道了。此次多谢褚楼主出谋划策,他日若找到真凶,老夫唯有感激二字!轻鸿楼有褚楼主坐镇,果然名不虚传!”
褚澄笑着拍拍老人的肩,一双清澈无辜的眼渗着狡黠的笑意,笑吟吟地回到了台阶上,向程忠实又行礼道:“程大人既然明白事理,那我轻鸿楼便就此送客了?”
程忠实抹去眼角的泪花,回礼叹道:“此次是老夫冒犯了。老夫相信身为堂堂轻鸿楼的贵客,绝不屑做出此等行为!老夫在此深表歉意!”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立刻欢呼雀跃,各个都为昨夜那两位“贵人”出了一口恶气!
程忠实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地环视两列京兵卫,神色莫名,最后只大喝一声:“撤兵!”
随后便钻进轿中,两列兵队也如潮水般退去。
…………
楼上一人一席青衫,儒雅清俊。他从三楼的小窗往下望,见褚澄顺利说服那程忠实退兵,笑着对边上的人感叹了一句:“楼主如今忽悠人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边上一人依旧一身玄衣,他闻言却道:“八成都是跟先生学的。”
顾流云诧异地看着那人:“寒舟,你这性子,最近转变了不少。竟也学会开先生的玩笑了?”
叶寒舟:“……随口一说。”
顾流云笑而不语,看破不说破。
这厢褚澄推门而入,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就灌起茶水,饮了将近大半壶才放下,打了个水嗝儿,松口气道:“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看那程老头固执得要死!一开始简直软硬不吃……啧啧啧,果然为了子女,人是可以失去理智的。”
“不知我今日的英雄风姿,倾流姑娘是否能欣赏到?若是倾流姑娘看见我今日表现,一定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仪于我!那我抱得美人归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顾流云见他这样有趣至极,笑着夸了他一句:“我看楼主这次做的确实很好,兵不血刃,祸水东引,实在妙极。”
“那可不是我吹!我看来软的不行,那咱就跟他强硬到底!我先给他来一顿教育,再好好跟他掰扯道理,嘿嘿!果不其然,这老头不还是信了?不过教育程出琅那一段,我却是发自肺腑的,虽然别的话算是忽悠人,但那一段话简直说得我神清气爽!”褚澄一甩头,拿出扇子,摆了一个颇为英俊的造型。
顾流云点头称是:“想不到楼主口才这么好,要我做最坏的打算……只怕要出动轻鸿楼驻军了。”
叶寒舟闻言皱眉:“驻军?阵势未免过大。”
褚澄惊讶道:“轻鸿楼的驻军?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这次看似情况危急,实则胜券在握,干嘛要好端端的暴露驻军啊?”
顾流云:“……?”
叶寒舟:“……为何说胜券在握?”
褚澄也奇了:“不是吧?你们没看昨晚那小丫头写的那篇策论吗?”
顾流云:“……说实话,没看。”
他以为沐河清的思路他大致了解。
叶寒舟眉心紧蹙,更疑惑道:“自然看了,只是……”没看完。
她策论后半章一直在论述叶家的事,他竟无心看至最后。
褚澄闻言干笑道:“呵呵……那就难怪了。其实…小丫头在文章最后又列举了几种特殊情况一一作了详细安排,滴水不漏。我自然多向她学了学……虽说这次让程老头退兵我也很有作为啦。不过这小丫头确实也功不可没。”
顾流云与叶寒舟相顾无言。
他们实在想不到,仅仅是与程出琅一个照面,她竟能深想至此,不仅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也不让轻鸿楼涉入此事。
可谓……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叶寒舟无意识地握紧腰间的佩剑,心道他留在此地确实于事无济,倒不如按她的意思去北域发挥作用。
他沉默片刻,算是释然了,又问道:“所以此事,就此了结了?”
褚澄努努嘴,点头道:“我也觉得是,后面沐昌那一环应该也快了。这小丫头办事的确厉害,我们用不着太担心。”
顾流云用手肘抵住窗檐,思忖片刻。
他笑容微深,儒雅的面孔忽然变得神秘莫测:“不着急结束。我们给他再添一把火。”
“这把火得烧至沐昌那一环接上,才算不枉这一番谋算。”
第三十四章 导火索(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