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许是沐河清这边动作太大,两个酒痨彼此对视一眼,竟都无心品酒。
楼破岚一边不无尴尬地向两人笑笑,另一边扒拉着沐河清的衣袖,扯扯拽拽,小声劝道:“酒量这么差就敢出来跟人家喝酒?你怎么想的?”
沐河清偏生不听,一把拂去少年拉扯衣袖的手,大声嚷道:“我这还有一杯酒、未敬完,怎能半途而废?”
紧接着,一把扯过酒坛又满上了第三杯。
“这第三杯,敬来日,大事——必成!”少女敛起嘴角天真妩媚的娇笑,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眉眼间的张扬自信却借着酒劲儿一股脑儿地涌现出来,眉目间皆是豪气干云的光芒。
她举着酒杯,清冷一笑,仿佛下一刻,便能覆逆了整个乌烟瘴气的王朝。
这人——到底醉是没醉?
楼破岚摸摸脑袋,举着剩下的半盏酒,跟她的碰了碰,一饮而尽。
沐河清又转头看着对面的青衫男子。
顾流云哑然失笑,举着杯盏,越过大半个茶桌,与她的轻轻一碰,也即刻一饮而尽。
她又转过头看着自始至终都颇懒散的男子,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似是询问,又似在无言的挑衅。
逍遥先生挺直腰身,银制面具在光下耀眼夺目,与莹白似雪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
他在少女明晃晃的眼神下,举起酒杯一碰,也一饮而尽。
末了,他亮了亮杯底,抹了一把唇角:“自然。”
少女掀唇一笑,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你看我啊,我沐府就扎在颖京,妥妥的,也跑不了路也没办法偷奸耍滑。”少女托着脑袋,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
“但你们一个个,神秘莫测。叶公子马上要去北域,我就更寻不到人了。”
少女一双眼又直勾勾地看向逍遥先生:“尤其是先生你,先生之名,高山仰止。长明四境,更是无迹可寻……”
她直起身子:“这样空口白牙,不太好吧?”
“那敢问沐小姐,要如何信任我等?”顾流云听着听着听出来了,合着这位嫡小姐是借着酒劲儿来要东西的。
顾流云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淡了下来。
这个女子,当真是太狂妄了!
从来没有人,敢在先生面前这般胡来。她倒好,先是为了一个少年脸上的伤张口质问,然后又自作主张把叶寒舟指使到北域,现在又在做什么?借着酒劲儿要信物?留着信物拿捏他们的把柄么?先生根本不可能给别人留下任何可能暴露的把柄!
他们当年入先生麾下,早已付出不少代价。在此人面前,什么平等什么盟约都根本不可能!
过刚易折——这个女子,年纪尚轻却野心勃勃,实在……过于狂妄!
“总得……”沐河清托着腮,玩弄着酒盏,笑吟吟地看着对方:“留我些把柄吧?”
顾流云:“……”
这也……过于直接?
楼破岚:“……”
我有一句哇哦和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流云勉强笑道:“盟友间动辄谈论把柄不把柄,沐小姐,这也不太好吧?”
硬的不行,软硬兼施。
“话不能这么说呀顾公子,让我冒着险进轻鸿楼的是你们;今日午时派人跟踪我们的,还是你们——莫非,我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了?”沐河清一句一句话轻飘飘地丢出,对面男子的脸色便相应地沉重一分。
倒是楼破岚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午时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不算作把柄,只是故人相见,我想略备薄礼,如何?”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逍遥先生突然开口,银色面具遮掩下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他这个语气,还……蛮轻松?
沐河清想了想:“……什么礼?”
“十坛京城醉,如何?”男子摸着下颔,随口一问。
全场陷入了寂静。
顾流云是过于诧异于先生竟答应了沐河清的索要。
楼破岚是全然摸不清状况。
沐河清就完全是被这个“薄礼”给吓着了。
十坛……
那可是整整……十坛京城醉!
整个长明,即便有价也无市的十坛京城醉!以她前世作皇后的经验,寻遍长明四境的勋贵显赫,怕是也只有当今圣上熹元帝能拿的出十坛京城醉!即便是皇帝也不能毫不肉疼,如此轻松随意地拿出这般手笔。
你当京城醉是街头什么酒馆里一钱银子两钱银子就能买来的孬酒吗?
沐河清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当了一个假皇后。
先打破沉默的是全然迷茫的楼破岚楼小少年:“这也……太抠了吧?”
“唰!”
沐河清和顾流云齐齐转头盯着他。
楼破岚睁着迷茫的双眼:“……怎么了吗?”
俩人继续盯着看。
少年一脸无辜:“这个酒是很好喝没错。但十坛,这么大个事儿……”
“小孩儿不懂事,先生见谅。”沐河清赶紧打断。
她使了个狠厉的眼色,及时制止住了无知少年的后话,又歪过脑袋,狐疑道:“此礼,当真?”
逍遥先生又掀唇一笑:“十坛太抠么……那便再加十匹月芙琉璃缎。想必也算心诚。”
沐河清:“……”
她有一句我的天,不知当讲不当讲。
楼破岚:“这还差不多……”
沐河清端坐起身子,柔和了眉眼,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金主”:“成交!”
第三十章 经年一坛京城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