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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她忽然扯嘴笑了笑,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最终走出了园子。
      …………
      荣华堂内。
      金丝织就的牡丹纹缎面地毯铺在正厅,与敞亮的天光相映,显得富丽堂皇。正厅两边各摆放着三把红木雕刻花纹的镂空背椅,每两张椅子间隔着红木茶几,桌上摆放有白瓷茶具和两三盘精致小巧的糕点。
      正厅正前方对着大门是两张首座,如今只有陆修尧落座左手。沐河清坐在左侧的红木椅上,沐昌夫妇便只好坐在右侧抓心挠肝地讨好赔笑。
      陆修尧却半点注意力也不愿分给别人,一双清润温和的眼中似乎只有沐河清一个人:“清儿,感觉好些了么?”
      沐河清淡淡颔首:“回殿下,已无大碍。”
      陆修尧有些无奈:“清儿眼下一口一个殿下,怎么大病一场,醒来就不认你少淮哥哥了?”
      沐河清的声线毫无起伏:“回殿下,逾矩之事,实在唐突。”
      陆修尧苦笑一声:“清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允你以小字相称。”
      沐河清不买账:“回殿下,如此,不妥。”
      陆修尧沉默:“……”
      室内一片寂静。沐昌夫妇大气不敢出。
      这几句话语冷似朔日寒风,三个“殿下”似要掐去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少女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颅,长而黑的睫毛轻轻敛起,乌黑的发丝垂在颈边。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她却没有看过他一眼。陆修尧转着手中的玛瑙扳指,还是不禁对女孩儿锁起眉头。
      他眼中的清儿,向来眉眼骄傲,灿若星辰。
      他曾一度想过,这世上大约所有的韶华都在那一双眼中——她连骄纵放肆都是理所当然。
      可是如今,他不受权势束缚、能坦荡地视若珍宝的女孩儿,却低着头,没了骄纵的神情、没了肆意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东西,她再也没放在心上。那些曾经的东西,她丢掉了,再也不准备拿回来了。
      陆修尧忽然觉得很恍惚,最后只能苦笑一声:“清儿,若是我惹你不快,大可直言。你这样与我生疏,才是我最受不了的。”
      沐河清睫毛轻颤,却没开口。
      陆修尧只好松口:“好好好,清儿癔症将好,也不必非要打起精神应付我,我这便走不好吗?”
      他说完也不含糊,立刻站了起来。
      沐河清低着头,敛下的视野中忽然映出一片石青色的一角——那一角如今绣的还是青蟒,而非龙纹。
      下一刻,她头上便覆上一只手掌。
      沐河清身子一僵,拢在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松开复又攥紧。陆修尧温热的手掌覆在少女柔软的发上,颇为熟稔地轻轻揉了揉。
      很温柔,很轻。
      与上一世每每覆在她头上的那双手的触觉重合。
      这双手,曾亲手执过她的手,许诺给她一生的平安喜乐。
      也是这双手,亲手将数十万的边疆战士推向粉身碎骨,将沐家推向万劫不复。
      沐河清猛地推开那只手,站起身,连连退后数步,标准而刻板地屈膝行礼:“恭送殿下。”
      陆修尧举着手悬在空中,那一刹那离开的软发,落落似空。
      他终于还是走了,一步三回头,牵挂他的清儿。
      与陆修尧客套一番后回到大堂的沐昌夫妇:“……”
      这大小姐……还挺坐的住啊?
      到底谁是王爷谁是殿下啊?
      “咳咳,”沐昌轻咳了几声:“清儿啊,你是不是与景王殿下之间……发生什么误会了?”
      沐河清见人走了,干脆放松下来,靠近椅子里,端着茶呷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我一介臣子之女,哪有这个胆子?”
      沐昌夫妇:“……”你这话说的,你怎么就没有了?
      这两人面面相觑,杵在沐河清身前跟两个等待被斥责的小学生似的。
      “河清啊,”朱红绫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窄袖缎面褶裙,发髻上簪满了珠钗翠环,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笑容和气:“景王殿下待你可是真真的好啊,我们作长辈的都看在眼里了,咱就别耍这个小性子……”
      沐河清捻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可能嫌味道不太好,又慢条斯理地放回去了。她懒懒地打断正在说话的女人:“二婶,今日的芙蓉糕不太好吃,许是……我的口味变了?”
      朱红绫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她闻言尴尬地笑呵了两声,一双手却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显然有些激动。
      这个女子!
      简直是恬不知耻!
      她是在拿糕点作比,想说自己已经看不上景王殿下了?
      真是——天大的胆子!
      沐河清却不顾朱红绫心中腹诽,她又懒洋洋地站起来,完全没有在门前病怏怏的姿态。她顺手理了理藕荷色的披风,忽然轻轻一笑:“二叔和二婶,一定好好照顾婉姐姐,待他日我癔症痊愈,必感激姐姐特来探望的一番心意。”
      “清霜,备车,去上早课。”

第七章 癔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