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本该爽朗,但此刻的南关之外,却是闷热潮湿。
季安压低了斗笠,双目紧闭。
她支着耳朵,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黏在唇间,带着淡淡的香。
她带人登上了一座不算高的山头,听着八千胡骑远去,接着听到了十几里开外的交锋声。
这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夜。
后方十几里外,西河军弃船上岸,沿着官道徐徐前行。
“都督,军中有议论,说是我西河军放着河防不顾去袭击季家军,无异于是在找死,但这些兵条子哪里懂大局,依属下来看,咱确实是在找死。”
“况且咱们都是大夏官军,哪有自己人相互残杀的道理?”
一名颈上系着白巾的西河军将领正宣泄着满腔牢骚。
身旁的西河军主将,南宫烨,身穿一袭银色铠甲,同样颈上系着白巾。
只见他轻轻转过头,对着这喋喋不休的将官就是一记大耳光,道:
“混账东西,扰我军心,再敢胡言就拿你祭旗!”
接着,只见这南宫烨颇为自得道:
“季家军虽强,但大都是季家招募的乡勇,说是官军,实则与私军无异。”
身旁的将领挨了一耳光,捂着脸不敢抬头,但嘴上却是继续道:
“可即便是私军,为国征战,为何要除去。”
南宫烨转过身,身边的年轻将官比自己高出不少,硬朗壮实,眉宇间也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南宫烨的长子,南宫巅峰。
“巅峰,我的好大儿,爹知道你崇拜他季安,可朝廷有令,让为父出手铲除季家,那文书可是执宰大人签过字的。”
“你也知道,我南宫家是执宰大人一手提拔的,岂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南宫烨苦口婆心劝导着身旁的好大儿,这好大儿虽然有些虎,但作战却是英勇过人,总算是没有辱没了南宫家。
“都督,我堂堂南宫世家为何要做执宰大人的狗?”
不假思索地说出这话后,南宫巅峰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连忙低下了头。
“你!”
南宫烨只觉得一口老血上涌,这南宫峰巅果然够虎,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逆子!”
说着又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一声过后,南宫巅峰总算乖乖闭上嘴。
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摆出一副凛然模样,不合时宜的补了句:
“都督,军中无父子,您不该称我大儿,您失言了。”
南宫烨牙咬的紧,当即掏出了腰间的宝刀,一边用披风擦拭着刀刃,一边念叨着什么“祭旗”之类的话,浑身颤抖。
感受到气氛愈发不对劲的南宫巅峰赶紧撇过脑袋,与此同时,这位巅峰仁兄注意到了前方原本空旷的官道另一端,突然出现大片黑影。
“都督,那是什么……”
“小子,今天不拿你祭旗,老子就……”话还没说完,南宫烨目光扫过前方,当场呆住。
只见密密麻麻的骑兵如同脱缰野马般向着自己这边冲杀而去,来自远方的喧嚣眨眼间便近在咫尺,方圆几里都能听到铁蹄滚滚之声。
一时间,周遭村镇犬吠声,婴儿啼哭声,此起披伏。
“都督,敌袭!”
南宫巅峰意识到了情况,当即大惊失色,提醒身边的父亲。
迎接他的,只有慈父温暖的手掌。
啪!
“混账东西,难道老子没有眼睛吗?废话什么,赶紧结阵迎战!”
“杀——”
同一时间,阿刺娃挥动战刀,率先冲锋而出,紧接着是数以千计的乞颜部骑兵紧随其后。
轰隆隆——
铁蹄滚滚之下,西河军仓促御敌,因为是水师的缘故,除了少数战马供将官使用,他们并无骑兵,紧靠着器械就地结阵,等待他们的将是意想不到的铁蹄冲锋。
南宫烨心中一沉,他早就料想到自己行军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可没想到,这季安会组织起骑兵队伍率先出击。
南宫烨怎么想也想不通,因为一来季家军连日行军早已是疲惫之师,二来这疲惫之师又要押送战俘,势必人员分散,三来季家军即便发现西河军尾随,但西河军并未出手,季安凭什么率先攻击自己人,没有道理啊,这厮还想不想在大夏混了?!
可没过几息,南宫烨便再次傻眼。
因为迎面袭来的战马上并非他想象中的季安部队。
羊皮短袄,弯刀长弓。
那些竟然是胡人!
“究竟怎么回事?那季万军把战俘放了?!他疯了吗?”
本来南宫烨还有不小的胜算可言,这一来西河军五万精锐尽数在此,而季安军中真正能打的如今不会超过三万人,甚至更少,这是他从朝廷得来的情报。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情报是朝廷拍脑门猜的。
还是季安有意示弱展现出来的。
这二来一旦交战,南关守军自会来接应,再加上季家军行军千里,试问如何能抵抗带甲五万,以逸待劳的西河军?”
一句话,优势在我。
可南宫烨没想到这季安如此谨慎,竟然能察觉到
第14章 我军欲袭人,怎叫人袭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