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是会事与愿违，不是吗？
部曲今天注定是无法入眠了。他看见灿烂的阳光突然暗了许多，推开门一看有丝丝缕缕黑色的，奇异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这雾气肉眼可见，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好似不存在一般。用手抚过，没有感觉；用嘴尝试，没有感觉；只有眼睛能看见。
怀着忐忑的心走在路上，部曲一路上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这让他想要询问他人的打算完全落了空。部曲在校内兜兜转转，转到了下午也没有遇到任何人。整个学校就像死去了一般，显得太过空旷冷寂，窒息感一点点攥住心脏，让部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到了上课时间，他又走回到3年2班的门口。跌跌撞撞推开门，里面空荡荡地只坐着一个人。诺拉坐在座位上，安静的，平静的看着仓惶的部曲。他的言语此时却都无力，不过在心头转了两圈便消散。他茫然站立在门口，没有进也没有退。
“老师，该上课了。”
诺拉看着部曲轻声说。
“哦，哦，要上课了。”
部曲应着走到讲台上，翻开近代历史课本开始朗读：“……商人们联合在一起利用蒸汽与骑士的力量狩猎巫师，建立了联邦。”
“当他们死去，鲜血涂满大地。”
“空气里充满了悲寂。”
“世界就此失去了魔法。”
诺拉笑了，“但它还是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
部曲收起课本，他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当记忆从断裂处粘连，魔眼的力量开始流转，微微荧光透于黑瞳之上，他看见了眼前诺拉的模样开始变化。她一边的头发开始变长，另一边头发凌乱短错，是A的模样。她的眼中没有悲喜，只有平静，经历了许多岁月的沧桑豁达。
这是一处幻境，是过去的梦于现日重现。是少女渴望救赎却不可得的轮回，是恶意滋养恶意的涌泉。这故事发生在大变革之前，所以图书馆还会保留着许多已经被销毁的资料，部曲才能从中找出许多联系，但他之前竟然从未怀疑过，只是习以为常。
为什么部曲从来没见过其他老师，——因为他们视而不见。
为什么部曲从来不用去别的班上课，——因为她们无足轻重。
这是少女的梦，这是她自己的梦，只有她存在他人才且存在。
但有了一个变数，部曲。他被科罗娜蛮横地塞入这盛大舞剧，将他安放在这里，诺他安稳上课度日，于是一切都如她所愿。但她终是不懂人心，当诺拉和部曲产生交集的那一天，一切就都已不同。
他偏不做提线木偶，将好好一场演出搞砸，观众们轰然提前散场。
这舞台就将崩塌，演员也将退场。部曲看见讲台桌椅逐渐腐朽，地板墙壁上长满绿苔，诺拉的身影化作斑驳光点消散。漫天星尘碎屑里，风抚过簌簌细枝留下她未说出口的话：
“谢谢。”
第6章 终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