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时，薛滢问得是：你想跟我试试？
试试未必有结果，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就终止。
在试试的过程中，不表示薛滢不能有别的选择。
想到薛滢心中挚爱另有其人，秦宥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张挂着玫瑰花刺的细网一寸寸收紧。他伸手取下一块毛巾，捂住眼睛，不光喉咙里、心脏上扎着花刺，肺部的疼痛也开始爆发。
遮挡住了视线，雨声在耳边放大，震敲着秦宥一的耳膜，密密麻麻的疼。
过了片刻，秦宥一移开毛巾，眼眶被按得发红，他擦干脸上的水，抿着嘴唇，下颔线绷紧，忍着五脏六腑都被花刺划伤的锐痛，挂好毛巾，转身离开浴室。
搭建起他和薛滢这段婚姻的基石原本就不是彼此炙烈的爱意，大多数利益为主的政治联姻都是各管各的开放式婚姻，关于这一点，薛滢的认知比他更明晰，第一次见面那天薛滢就率先表过态，不会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不干涉指的自然是互不干涉。
当时他完全能够接受开放式婚姻，算是与薛滢达成了基本共识。
但现在他做不到这样洒脱了。
***
秦宥一回到主卧，窗帘拉开了，半扇玻璃门敞着。
薛滢松松地揽抱着那束紫色风信子，靠坐在室内阳台的沙发上，头歪向一边，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窗户玻璃上流淌着雨水，粼粼的水光在内侧窗台上晃动。
外边的天空灰白潮湿。很安静的画面。
秦宥一收回目光，仿佛踩着荆棘般沉步走到床边。床单上的痕迹更是让他心如死灰。
换好床单被罩，他走入阳台，站在单人沙发旁，垂眸注视薛滢，眼底逐渐泛起一层迷雾一样的悲颓。
薛滢觉察自上方压下来的视线，睁开眼，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盯着秦宥一发了会儿呆，拢紧花束坐起来：“换好了？”她的嗓子没早上那么哑了，清冷的音质有种细细沙沙的颗粒感。
秦宥一平淡地“嗯”了一声，喉结却狠狠咽动了下，胸口好似有一块在血水中浸得发胀的海绵，堵得他呼吸困难。
薛滢仰着脸看着秦宥一，眼角还带着点红，跟他小小地诉下苦：“我发烧了。昨天下午没听叔叔的话，有些着凉。”
秦宥一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手伸过去探了她脑门的温度。
薛滢抓住他撤回去的手，蹙眉问道：“这么冰？”
秦宥一想把手从薛滢的手中抽离，最终还是放弃了，任由薛滢握着，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我帮你叫家庭医生。”
“不用了，”薛滢说道，“安东尼给我买了退烧药。”
秦宥一翻通讯录的手指顿住，看向她：“上次邀请你参加他父亲葬礼的那个安东尼？”
薛滢点了点头，这会儿她头脑昏沉，睡眠不足加上发着烧，实在没精力跟秦宥一闲聊，于是轻轻晃了下秦宥一的手：“给你一个抱我去床上的机会。我不想走路。”
秦宥一蜷了下手指，终究狠不下心拒绝，他强迫自己忽略掉薛滢颈侧的吻痕，弯下身将薛滢横抱进主卧。
“午饭我不吃了，睡醒了再说。”薛滢一躺上床盖好薄被就不想动了，发烫的鼻息拂在枕头上，困意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
“好。”秦宥一拉上玻璃门和窗帘，回头看了薛滢一眼，走出主卧，在门外给薛滢的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过来一趟。而后进了次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拿盒润喉糖给薛滢，入眼的是一盒拆开的安全套。
这东西是他和薛滢有一晚在燕西过夜时买的，没用上，放在父母家总归不好，便带回白鹭公寓丢进了次卧床头柜的抽屉里。薛滢看到了还问他偷藏了什么。
“……”秦宥一的瞳孔微颤，从喉管里漫上来一股血腥味，薛滢不会恶劣到这种地步，是安东尼在向他示威。但他无可奈何，安东尼的底气是薛滢给的。
秦宥一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狂跳，他拿出安全套，猛地砸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城市上空俨如豁开了一道裂口。
秦宥一似困兽般喘着重气，说不清楚哪里痛，身体内部的所有脏器都被尖利的花刺戳烂了。
他慢慢地坐在地板上，靠着床，陷入了一片纯然的死寂中。
第83章 他把小古板欺负成这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