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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
      是就只对天家恭谨过的人。
      其他的,只要不喜,便是什么诰命夫人,大家小姐,通通不给面子。
      打骂奴仆,更是常事。
      也就只有对着驸马爷和自己儿子,才能露出些真心实意的笑容。
      还好,他砚和借着自家公子的光,这才鲜有训骂。
      “砚和,斟茶。”季南宣瞧着一脸神游了的砚和,叹了口气道。
      “哦,哦……好。”反应过来的砚和,才忙熟练稳妥地斟了一杯茶,给季南宣奉去。
      “公子,我瞧这玄清道人倒是颇有几分真本事的。这些年,连御医都说您好上了不少呢。”砚和一脸活灵活现地说道。
      “老天仁慈罢了,生死于我,并无不同。”季南宣眉目轻抬,嗓音淡淡。
      “呸呸呸,公子自然要长命百岁的。”砚和听罢,忙掩嘴呸道。
      季南宣见状只极浅地淡笑了一瞬,随即便抬眸望向了窗外的新枝绿叶,神色有些悠远。
      从小他便知,他与旁人不同。
      不是为着这药罐一般的身体,而是,他好像感知不到情感。
      何为喜,何为怒,何为悲,何为恨,何为爱。
      他通通不知。
      初时,甚至父亲的宽慰,母亲的爱护,他都不知该作何感,作何回。
      在他眼中,父亲、母亲、还有那个做皇帝的舅舅、以及府中奴仆和市井百姓,其实都并无不同。
      于他而言,不过是生人。
      或是有着寥寥几缘的生人。
      而生死于他,便更是如此。
      生何?死何?
      或者说,旁人企盼着的活,于他而言,究竟是何?
      他不知道。
      也想不明白。
      只是觉得,有些事或许……该是季南宣去做的罢了。
      ……
      清虚观偏殿处。
      烛火幽幽,香丝阵阵。
      但整个大殿却诡异地被以门窗为始而起的二丈之地,分为了一明一暗的两个地方。
      清风推门而入,待侧身掩好门之后,才向着塑像下立于幽暗处的道人走去。
      径直踩过了那条明暗界线。
      “缘何此时才归。”一老道手执拂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地立于塑像前。
      “回师父,因着您的吩咐,今日做的都是些进补之物,许是此处耗时了些。”
      清风回得恭谨,眉眼依旧平静。
      “如此……那既回来了,便好好准备准备晚上的事吧。”
      玄清吩咐着。
      “是。”清风躬身揖道。
      “师父,长公主已在右侧殿候着了。”殿外一小童唤道。
      “嗯,知道了。”玄清道人转身应道。
      但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其极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清风,可看见了。世人愚昧,便是皇家贵胄又如何?”一时间,老者竟没了方才的仙风道骨,笑得有些诡异和狰狞。
      “唯,我道可行。”清风依旧躬身揖道。
      但却看不清神色。
      “对对!唯我道可行,唯我玄清的道可行!”老者闻言似是更癫狂了几分,哈哈笑道。
      随即,便满意地拍了拍少年肩,阔步行了出去。
      少年这才起身,转过去,望着眼前被光透进,照得明亮的二丈之地。
      神色不明。
      却似烬燃成灰。
      又踩过了那线,向着殿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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