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摸着黑将那支勃朗宁手枪的弹匣压上了7发子弹，将弹匣插入枪柄，再将枪插入枪套，他从左胸口袋中掏出怀表，就着窗外的一丝微光凑近眼睛看。
距离起义还有半个小时。
透过微光，他看见了几步远似乎腾在空中的白毛巾，那是缠在郭启尧手臂上的毛巾，他问：“启尧，你准备好了吗。”
黑暗中传来郭启尧的回答：“准备好了。”
“再检查一下你的绑腿，子弹，武装带。”
黑暗中只听一阵摸索声：“报告团长，没有问题。”
“好，你去特务排，跟着刘排长行动。”
“团长，我跟着你嘛。”
“想学打仗，就不要跟着我。”
“是。”郭启尧答应着出了门。
洪戈文一人呆在黑暗的屋子，此时的宁静让他感觉在梦中一样，又似乎有一种置身于尘世之外的超然，他闭着眼睛想充分享受一下这样的宁静，可是这样的宁静没有容他享受多久，西北方向响起“砰”的一声枪响，接着就是“噼噼啪啪”如鞭炮一样的机步枪声，还夹杂着轰隆隆的迫击炮声。
1927年8月1日凌晨2时，起义的时间终于到了。
此时已经是拂晓，外面已经有了些能见度，从窗外看去，此时的营房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倒出了无数的战士，原本空寂的营区立刻填满了人。密密麻麻的白毛巾和闪着寒光的刺刀朝着南面的操场冲去。白毛巾像善于奔跑跳跃的瞪羚一样跳过那条南北分界的短墙，分成几路冲向各自的目标。
洪戈文从房子那道正对操场的南门出来，他来到短墙边，这里视野很宽阔，在微弱的光线下能依稀看到南操场和那片营房的全景。
没有出现枪响，这让洪戈文心里感到满意，因为这意味着敌人没有反抗。很快，就有一批敌军从营房内被押送到操场上，这批敌军衣衫不整，有的只穿着白衬衣，他们被押着蹲在地上。
看来很顺利，洪戈文正庆幸时，突然传来两声“砰砰”枪响，这是洪戈文熟悉的驳壳枪声音，枪声就来自敌人营部。
洪戈文立刻跳出短墙，快步来到敌人营部所在的那幢房子。他进门就见地上蹲着几名抱着头的俘虏，旁边仰面躺着一具尸体。他定睛一看，那具侧着头的尸体，正是那位淳朴的营长。
这位营长的胸口中了子弹，血从嘴上和胸口往外冒着，浸红了他的衬衣，又慢慢流到了地上，汇成一大滩。
洪戈文的心里有些紧，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感到愤怒，他见刘代排长，郭启尧和特务排的几个战士都在，便严厉地问：“谁开的枪？”
“团长，我开的枪。”郭启尧说，他的手上还端着那支驳壳枪。
“谁叫你打死他的？”
“我没有想到打死他的，是看他突然拔枪我才开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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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八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