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夜闻道回府,双方一别两年,再见自是开怀,待得饭后上茶,不相干之人俱都散去,便连灵昀也找了个借口离去,夜闻道这才问道:“可要入宫去看看?”顿了顿,他又道,“陛下听闻你二人来京的消息,亦十分欣喜。”
对于秦关而言,距离她上回来京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年,然而御座上的人却已由真胤变作了他的儿子龙鳞。
龙鳞这么快就知晓她与上邪来京之事秦关并不惊讶,甚至也估到这消息并非由夜闻道透露上去。那位毕竟是天子,至少在这天子之都,只要他有心,便没有什么事能避过他的耳目。只是——
不自觉看向上邪,见他一手持茶盏态度闲适,似并不在意夜闻道适才说了什么,秦关心下莫名就安定,摇头道:“这回我们就不进宫了。”
夜闻道有些诧异挑眉。
秦关知晓他这诧异出于何故,解释道:“原本确有打算要入宫看看,毕竟对你们而言几百年都已过去了,但对我来说时日尚短,鸿图虽不在了,可他的家人也俱都像我的亲人一样。只是白日里与公主殿下深谈了一番,我心里又有了些不同的念头。”
她这念头,便连上邪也还未及告知,但刚才那一眼已叫她知晓,无论她去或不去,作何决定,他总是会无条件依着她的。也因着这认知,她说接下来的这句话,心里第一次毫无波澜:“不怕你见笑,我自小亲缘淡薄,是以有幸结识了好朋友,便不自觉将朋友当做亲人看待了,但——”她慢慢组织着措辞,“今日见到灵昀,她很好,想来你也是深知她品性,这才放心令她在家中等着我们。可我在想,若她不好,若她喜欢上了你,若她像当初的瑶花姑娘那样想方设法也想与你当一对真正的夫妻,这时作为你与朝歌的朋友,我能做些什么呢?换了不相干的人,或许我可以冲上去扯她头发,又或者与她对骂个三天三夜尽情撒泼,但她却是鸿图的后人,是真胤的妹妹,若她当真是个坏女人,我又能如何呢?我想了想,发现除了在心里生闷气,找个没人的地方恶狠狠骂几句,其他的我什么也做不了。”
上邪与夜闻道俱都神色微妙。
秦关说完才后知后觉到这比喻委实有点?澹??Π谑值溃骸暗比唬?也皇撬盗殛啦缓茫?业囊馑际恰??
“你的意思是,”夜闻道打断她的话,“站在你的立场,往后还是莫要再因从前的交情而与故人后代牵扯太多的好。”
秦关默了默,而后坦然点头:“是。”
夜闻道想,他应该劝她一下。毕竟他也是她的故人后代,毕竟他是凤血朝的官员,是赫赫家族最忠实的盟友,毕竟他知道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姑娘看似柔弱,实则有着很大的能量,在关键时刻能救很多人命的那一种。
他应该劝她一下。
“不要背上太大的负担,你只是一位旅客而已。”最后,他如此说道。
“是啊,我只是一位旅客。”秦关喃喃道,“我真正担心的也并非是争风吃醋又或者扯女生头发,我只是明知凤血朝迟早要走到头,而我只是个旅客,我不可以为了谁去杀人越货,也不能够因为自己感情的偏颇而做出绝不该由我去做的事,所以……”
所以为了从根源上杜绝那些偏颇,她得及时规避掉那些感情,她可以在此交朋友,也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她不可以让属于此地的朋友们成为一张网,将她完完全全的缚于其中。
她只是个旅客,而已。
我欲御鬼驱神(1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