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十个人里有九个也得在心里暗骂她异想天开，偏在这个陈旧的时代里，明渠听闻她的话却连脸色也不曾变一下，只沉吟片刻便颔首道：“我虽并未亲眼见过此等神通，但世间之事多玄妙，未必就没有这可能，姑娘……”他语声一顿，忽然想起先时再见到秦关谢遥两人时他心中的诧异与疑惑，在这假设面前，他的疑惑竟立时迎刃而解，“莫非姑娘与谢公子便是、便是从两百年前来到了此地？”
秦关再次点头，续向他问道：“城主的占卜之能，不知能够卜算到未来多远之事？”
她问这话，原只想从明渠口中听个含混时间，却不料他异常坦然道：“若与轩辕、楼兰一起，可卜算往后百年之运势。”
秦关轻轻吸了口气。
他其实可以提他自己的，但他却偏偏提到轩辕与楼兰——轩辕自是天涯阁轩辕诗，而楼兰自是海角楼楼兰旧梦。
他如此说，既是在表示他自己的诚意，同时也是在给天涯阁与海角楼拉好感：这两地与我无双城一般，俱是与世无争的地方，而这两地的主人亦与我一般，能够看清未来之运势，是以不会自找灭亡。
明渠当真是个真君子。
秦关带几分狡黠笑道：“是以您当年之所以救了鸿图夜鹛还有军团众人，果然是因为您事先窥得天机，这才费尽心思要与他们结下那一段善缘吧？”
“所谓命数，不能不信，却也绝不能尽信。”她所说之事，明渠坦然颔首承认，但眉目间却并无半分心虚，“我固然提前知晓鸿图与夜鹛上承天命，可也只有在真正与他二人相见又相处过后，观其言行，感其品性，这才能够确信他们具备着那样的才能与胸襟。而我当年救他们之事，起于他们落难雪霰山，这说来是我们彼此间的一份缘，至于凤血建朝——”他语声顿了顿，目中竟也闪过一点狡猾笑意，“其中不能说就没有我们的半分功劳吧？”
这话秦关自是不便问答，夜闻道朝他行了一礼道：“城主不必过谦，您与无双城对我族的恩惠又岂止半分？”
说难听点，无论明渠当年救赫赫军团众人是出于何种目的，可如若没有他这一救，赫赫军团很有可能当真在当年便直接灭团，如此又何谈凤血王朝？隶属于人族当年其余军团的人倒也还好，作为夜鹛后人的夜闻道对明渠，那确实行多少大礼也绝不嫌多。
秦关问道：“如此，若下一回几位卜出另外的机缘，届时不知诸位又要如何抉择？”
明渠怔了怔，抬头看夜闻道一眼，并未开口。
他自然有许多可以说的话，但……他猜测，夜闻道就连一个字也不会信。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会信那些假设的话语。
是以秦关为何要问出这样一个堪称死局的问题呢？
“闻道你的心里，大约也有着这样的担心吧。”秦关微微笑道，“你知对于像是无双城、天涯阁这样的族群而言，他们无所谓忠心又或者反叛，他们做出的选择只利于自己生存而已。在当今人族最鼎盛之时，他们自然安分，可人族统治若有飘零之日，届时恐怕他们又会是另外一种选择了，而他们这些族群看似弱小温和无害，可毕竟都是神族的遗脉，谁知他们内里又还有多少绝招呢？”
夜闻道亦与明渠一起沉默下去。
他自然也有很多话可以辩驳，但他这时却与明渠十分心有灵犀：无论他辩驳些什么，在座之人恐怕一个字也不会信，他便索性闭嘴。
你好，星星公主（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