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既然无法判断,娘娘还是暂且等一等秦大人的消息吧。”
这一出波折着实令凤仪心思打乱,可眼下她也无计可施,便只好点头道:“唯有如此了。”
“奴婢这就去等,一有消息,立刻回来通知娘娘。”言毕,卯卯匆匆跑出了长明宫。
元初临到达丹霞殿时发现自大殿门口至内,并无任何守卫,全似一座空殿般,敞开着殿门。他站在大殿外,望着通向内殿的通道,心中疑云翻涌,这种感受比他方才听见凤仪以嘉鱼要挟自己时,更为不妙。然而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只好提步入内。
元初临才入殿中,身后的殿门便被关起,光线也随之暗淡不少,一时间,他有些看不清殿内的情形。待适应了周围光线,他才继续入内,并且发现在前头的一根立柱旁,站着一道身影,看来颇为熟悉。
元初临又走近了一些,虽然仍旧隔着一段距离,他却已经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于是立即大步上前,却在那个名字还未出口时,发现了另一道缓缓出现的身影,正是龄安。
“好好的西境不待着,偏要回徽京,回来了又能如何?”龄安负手站在殿内最暗的角落,正面向着嘉鱼,“朕看在凤仪的面子上,当初没有下死令,今日你回来了,朕如果不请你入宫,总是难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瑞王之事,是我率先提出的,与其他人无关,淑妃已因我之故受苦多时,如果今日可以以我一命,解开陛下心结,我必不会退却。”嘉鱼沉着道。
“这件事,朕与凤仪说过,可朕至今都惦记着那把剑的主人……”
“我便是那把剑,没有我的提议,她们不会下决心做的。”
“朕如果现在要断了你这把剑,初临会怎么做?”龄安将视线转移去元初临身上。
元初临下跪道:“臣请陛下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饶恕嘉鱼。陛下若有要臣去办之事,臣必定万死不辞。”
龄安走出那片阴影处,站定在元初临面前,低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边境守将,冷冷道:“朕还需要初临你上阵杀敌,怎会让你现在就赴汤蹈火?只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是蜀国郡主之事?”元初临问道。
“蜀国郡主已经向朕说明了一切,朕以为此事可行。但朕觉得,以初临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就范,所以……”
“我不答应。”嘉鱼打断道,“用我的命换初临对婚姻之事的妥协,我不答应。”
“你都能为了凤仪委屈初临,却不愿意为了先帝的江山再委屈一些,嘉鱼,你对先帝究竟是什么态度?”龄安盯着嘉鱼,目光虽然阴鸷却充满着疑问。
眼前龄安的模样,不禁让嘉鱼回想起那已经逝去的帝王国君,龄安这种发自内心的逼迫感与先帝简直如出一辙。然而她深切地明白,先帝与自己尚且不会弄得这样剑拔弩张,而龄安却不见得会心慈手软。
这样的逼视让整座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嘉鱼感受着龄安身上越发阴沉的气息,犹如巨山压迫而来的感受令她的内心开始张皇起来。而就在这样的时刻,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自己从龄安身前拉开,当她定睛去看,只见元初临正护在自己身前。这一刻的感受五味杂陈,她不由地抓住元初临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也在此同时听见了身后殿门被开启的声音。
倾泻入殿的阳光中,赫然站着一个人影,尽管此时还不能让殿内的三人分辨出她的模样,但就是这样的一道身影,在出现的第一刻就让他们认定来人就是凤仪。
凤仪一步一步走入殿中,在龄安显露出有意等待的目光里,她始终昂首从容地前行,最后拦在龄安与元初临之间,向国朝的最高统治者行礼道:“参见陛下。”
“既然来了,想说什么就都说了吧。”龄安道。
“一切正如当初陛下与妾所说,瑞王之死有陛下的责任,不管是嘉鱼还是闻说,都不应该为此赔上性命,请陛下不要滥杀无辜。”
“还有呢?”
“哥哥与蜀国郡主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现在是蜀国郡主有意与初临联姻,巩固两国邦交,若是算了,蜀国的人追究起来怎么办?说我陈国欺弱,在边境闹事怎办?西境好不容易安定了一阵子,朕不想因为陈国的原因,再闹起来,落人话柄。”
“陛下担心之事,妾已有了对策。陛下若是愿意,可以听妾一言。”
“此事详细,朕稍后再听。除了以上的两件事,你可还有要说与朕听的?”龄安的目光长久地落在凤仪身上,问道。
凤仪垂眼到:“没了。”
谁都未曾发觉龄安袖中的双手因为凤仪这两个字而在顷刻之间收紧,他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与元初临和嘉鱼道:“你们先退下,朕有事要单独跟凤仪谈。”
嘉鱼虽不放心凤仪,却还是被元初临拉了出去。走出丹霞殿的一路上,她都不停地回头相顾,却只能望着凤仪和龄安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陷入那一片阴暗之中。
走出丹霞殿后,元初临才开口道:“淑妃不会有事的。”
“我不怕今上会杀了她,我怕的是她将来又会回到之前独居长明宫的日子。当初她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作为慰藉,可现今她……”嘉鱼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元初临就向宫外跑。
元初临自然知道嘉鱼在担心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惴惴不安,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出意料,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接下去究竟应该做什么。
嘉鱼在出宫路上意外遇见了秦知,她忙将秦知拦住亟亟问道:“行馆情况如何?”
“禁军只是带你入宫,并没有伤害其他人。”秦知回道,又问,“淑妃呢?”
“淑妃为了救我,去了丹霞殿,如今和今上两个人在里头。”嘉鱼回道。
“只有他们两个人?”
嘉鱼点头默认。
秦知只道不妙,然而当他抢步上前却又顿住身形。如今他忧思重重,却对现状无能为力。他深知自己如果现在赶去丹霞殿,反而会让凤仪陷入更为艰难的境地,因此他按捺住内心的种种担忧,转身与嘉鱼和元初临道:“我先送你们回行馆收拾行李,未免再节外生枝,稍后你们就启程回西境,徽京中的事,我和淑妃会处理的。”
元初临无奈笑道:“再次‘畏罪潜逃。”
“且当淑妃的意思吧,这和抗旨拒婚差别也不大。”说着,秦知就将嘉鱼和元初临引向了宫门。
第十一章 高堂计复计 悱恻意难了(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