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轮值的时候，每天打到的肉够全队吃还有剩的。那些剩的，他老婆就做成熏肉啊腊肉啊，方便后面队伍启程后带走。来，我带你看看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山脚，野草的存在感其实不是很强了，反而是低矮的灌木和叫不上来名字的树木越来越多。
吴姐也不砍草了，只是轻轻挑开那些碍事的刺藤和枝条，郁汝南落了一段距离，免得那些刺藤和枝条弹开的时候抽到她身上。
突然，她似乎听到叮咚的水声，问了一句：“是水吗？”
“哎，耳朵挺灵啊，是一条小溪，不通村子，直接流到村边的田地里的，得走到很深才能看到它。”
郁汝南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话，又走了一段，她一开始觉得只是脚上一两处疼得慌，到后来整个都火辣辣地疼，现在麻木。直到坡度渐起，哗哗的水声变得有些吵闹了，她终于看到三座小茅屋，似乎都是单间的，因为看上去很小。
屋子前垒了些石头做台阶，又用湿泥巴和看不出来的什么浆糊混在一起，用石头围了个小围墙。
有一间屋子前面支着一排晾肉架，上面挂着的肉个头不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咸味。
以前，盐在那些家用物什里，可算得上是金贵物，由官府把控着。如今这样大剌剌地抹在肉上，有些稀奇，郁汝南甚至觉得是浪费。
她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是不是正常的，只是看大家都面色如常，她也不好去问。
还有两间小屋子没有装门，是用门帘掩着的，里面透出浓浓的白烟。不过她们离得远，这烟气被风一吹，不会让人觉得很呛，反而隐隐有股草木的清冽香味。
“安——”吴姐远远唤了一声，只见一道帘子后面冒出来一丛毛茸茸的红发，把郁汝南吓了一跳。
这蓬松的红发落了些黑灰，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安还有一身白得发亮的皮肤，只不过现在身上也是东一道西一道的灰。
她看到有人过来，开心地咧开了嘴，在围裙上一擦手，便冲了下来。
“吴姐，你来啦！这是谁？”她说话的语调很古怪，脸部轮廓很深，眼睛是湛蓝色的，走近了郁汝南才发现她脸上和身上密密地长了很多斑，有点奇特，不过出于礼貌，她没多瞧。
“这……”到这时候了，吴姐才想起自己还没问过名字，一直小姑娘小姑娘地叫，也难怪，她一过来就发生那么多事，哪有功夫听她说姓甚名谁。
“郁汝南。”看样子她们还不知道这具身体本来叫什么名，那她就顺理成章地用回了本名。
“妈妈！”脆生生地一声唤，屋子里又跑出一个小男孩，和安一样，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但是眼睛很亮。
“怎么跑这儿来啦？来，小闻，叫姐姐。”看见小闻，吴姐那些不经意间立起来的棱角都软化了，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埋怨道，“等会儿又得洗，万一着凉了发烧了看你怎么办！”
小闻嘿嘿笑着，有些腼腆地抬头看了眼郁汝南，又赶忙低下小脑袋，乖乖道：“姐姐好。”
“他跟着小李来的，小李跟本上山去啦。”安招呼道，“这里大家都不爱来，路不好走，进来喝些水吧，我等会弄点食物，你们就在这里吃。”
吴姐道：“也好。”郁汝南更是没意见，她现在迫切希望能有个地方坐一坐。一行人就进了屋。
屋里陈设很简单，也就基本的家具和生活用具。不过在窗户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是他们夫妻还有一条狗。
有点点褪色了，但是在郁汝南看来还是那么鲜艳生动。她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吴姐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下，接过安递过来的水：“谢谢。”又问道：“本他们中午回来吗？”
“肯定得回，他不敢带着小李走太深的，不然出了事怎么办……？”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显得有些不足。
吴姐面露责备之色，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安赶忙往郁汝南手里也塞了一杯水，打着哈哈道：“你也喝。我去做饭了。”然后便飞快地逃离了屋子。
吴姐摇了摇头，郁汝南有些好奇她在哪儿做饭，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发现他们搭了个露天的小灶台，还有个长条形的铁架子放在一边，下面架了个槽，里面是烧得通红的炭火。
再远处，大概二十来步的距离，就是那小溪。上面搭了一块扁平的石板勉强做桥，但是长满了青苔，走起来挺滑的，安拎着桶去打水，差点摔了一跤。
小闻说想去帮忙，还说之前安带他捉了好几条鱼。吴姐便让他去了，看着那个一蹦一跳的小身影，郁汝南收回目光，感慨道：“小闻被教得真好。”
吴姐有些不好意思，但语气里难免还是带了几分自豪：“他爸一出事时就没了，那时候他才三岁，这两年来都是我带的。这孩子不说帮什么忙，至少从没添乱！”
“他这么小，还知道主动帮忙，已经是一等一的优秀了。”这话郁汝南是真心实意的，她家几位兄弟一个比一个会玩，她像小闻这么大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皮，可叫人头疼了。
吴姐闻言更开心，笑得眼纹都出来了：“哎！是，等他再大些，跟着本，还有李彦学学本事，以后也好防身。”
李彦，李彦，郁汝南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默咀嚼了几遍，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队员敬他，李玉山怕他，崔瑛防他。应当是个人物，不过他年龄都快三十了，居然还没成家，说不定是其貌不扬，或者身有隐疾？
哦不，这个时代好像大家都很晚才成家生孩子？
她的目光又投向那个正抖着胳膊搬水的小男孩，他笑得开怀，露出细密的一排小乳牙。
看到这笑容，她也微微弯了弯眼睛，不禁想到自己那快乐的童年，还有自己那温柔却似?丝花般的小娘。
吴姐也站了过来，看到她满头的白发，郁汝南又忍不住心下叹息。
除了对小娘的眷恋怀念之外，对吴姐更添几分敬佩。
第4章 寄人篱下（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