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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京辞转身离开时，有大臣问：
“公主，那左京辞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几万勇士都被他们在边关俘虏，眼下羌国对大燕没有一点威胁，大燕士兵已经攻进都城，那大燕皇帝野心甚大，怎么可能不灭国夺土？”
但图兰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再次抱起自己的母亲，将脸庞依偎在母亲怀里，小声说：
“对不起母亲，兰兰很没用，可我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羌国的子民了。”
那一天，左京辞带着剩余的死士从羌国都城出来，萧策自然大喜，眼下他们兵马强壮，看着羌国的眼神中充满了野心。
但左京辞突然给他跪下了，“陛下，如今女王已死，图兰公主蛊母也不能再发挥作用，至少五十年都不会再对我大燕边境造成威胁，臣请求陛下撤兵，并放那些羌国俘虏回国。”
萧策震惊过后就是不满，“京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陛下，臣为大燕，甘愿赴汤蹈火，死不足惜，所以臣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可是，若不是臣用了阴谋，她也不会失去母亲，这是我欠她的，求陛下开恩！”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怎如此妇人之仁？”
左京辞抬起头，“陛下，我们驱除外族，是为了保护大燕的土地和子民，如今外族已经都被驱赶出去，无论是我们还是对方，都已经死了太多人，若是眼下屠了羌国，我们跟那些外族有何区别？！”
这话就有点以下犯上了，萧策如今已经不是跟他一起在泥地里打滚的兄弟，而是一国之君，他看着左京辞的表情阴晴不定：
“你这是在说朕心狠手辣吗？京辞，她说你活着一天，羌国不会进犯大燕你就信？她母亲因你而死，如此仇恨你怎能信这种鬼话？！”
左京辞面无表情：“臣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是的，他信，因为刚刚图兰看着他的眼神里，除了坚定、乞求、还有压抑着的眷恋。
她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子民”，她甚至还对他笑。
也就是因为他信，所以才会心痛如绞。
他宁愿刚才图兰杀了他。
从此以后，他的心中只剩下愧疚和遗憾，他再也无法拿起刀了，他的心里，也再装不下别的女人。
那一天，左京辞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臣已经完成了任务，恐无法再为陛下效力，恳请陛下，允臣回去以后，辞官出家。”
萧策被他气得不轻，像是终究念着一起长大出生入死的情分，沉着脸撤兵了。
回去之后，左京辞收到了羌国新任女王派人送过来的包裹，那是一幅没来的及署名的画。
是某个午后，图兰带他去看兔子时，他为她做的画。
随着画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一首诗：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用的大燕的文字，写字之人应是对大燕文字很生疏，所以写的歪歪扭扭，每个笔画都像是胖乎乎的毛毛虫，左京辞下意识微笑。
但笑着笑着，就有两滴清泪掉在纸上，洇开一片墨迹。
即便字写的歪扭，但每一笔都很用力，决心至此。
她在告诉他：物归原主，两不相欠，与君恩断义绝。
后来，听说羌国的图兰女王嫁给了羌国一个大臣的儿子，夫妻恩爱，只是大婚当日，图兰女王养在园中的兔子突然死了，女王抱着兔子，哭的泣不成声。
也是在同一天，左京辞断了自己的刀，废去一身武功，剃度出家，法号：净空。
心不静，求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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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不静，求忘空[2/2页]